第168章 十四万精兵,毁于一旦(2 / 2)

作品:《大明景泰:朕就是千古仁君

横溪。

齐卓一把火烧了鞑靼的船支。

然后开始搜寻鞑靼的囤物资之地。

还真被他找到了。

在一处山涧里,堆积着大批钱粮,都是从附近抢来的。

鞑靼兵每到一地,都会撒出去抢掠附近的村庄,一切能抢的东西都会抢走。

正常应该囤积在大营里。

但这些东西,则是要带回漠北的,就懒得搬运。

毕竟明军孱弱,在鞑靼兵眼里,都是待宰的羔羊,压根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结果,明军把老巢给掏了。

“先不要运走!”

齐卓是从宫里出来的,这些碎银子,约莫两三万两,他还真看不上。

不如用来钓鱼。

他带来三千火铳手,损失了七百多人,还剩下不到两千三百人。

则在附近设下陷阱,守株待兔。

结果,还真等来了人,是翁牛特部的一个千户,带着两千多人,驱赶着附近村落里的明人,来转运这批物资。

他们踩进陷阱,被齐卓全歼。

他才知道,于谦打了场大胜仗,鞑靼败逃。

听完,齐卓目瞪口呆。

难怪陛下高看于谦一眼,这于谦简直是个怪物啊,十四万鞑靼精兵围困大宁,如今只剩下一半人,惶惶逃窜。

若这大捷报入京中,皇帝该如何赏赐于谦啊!

“太保打了大胜仗,咱家也不能丢了皇爷的脸!”齐卓开始思考,如何能有效阻击鞑靼退兵。

他看向那些难民。

“鞑靼人烧杀了你们的家人,你们想不想报仇?”齐卓兵少,全歼了鞑靼兵,武器不缺,就缺人。

“想!想!”

那些附近的村民,一个个眼珠子血红。

有的甚至那石头去砸鞑靼兵的尸体,恨之入骨。

“好,为咱家所用,咱家保证你们杀个痛快!”齐卓收拢难民,他不满足于吃下小股兵力。

他想去长城沿线,蹲守那些试图翻越长城的鞑靼兵。

他也想要泼天大功。

同时。

消失在大宁的胡豅和顾荣,分别带着三千人,出现在长城内的墩台里。

所谓墩台,高三四丈,上下不用阶梯,皆用软梯。

每一墩,小房一间,床板二扇,锅灶各一,水缸一,碗碟各七,油烛盐米藏足一个月,种火一盆。

但到了景泰朝,每个墩台由七个人与三只动物驻守。

墩兵天一亮,先放绳梯,让狗下去巡视,确定没有敌兵埋伏,军士才下去挑水。

白天站在窗口瞭望,即使用饭也不得擅离。

胡豅三千人,一人双马。

刚到墩台,就给各个墩台发放一批物资,算是战时奖励,激励士气。

“来了!”

有墩台燃起了狼烟,说明发现了鞑靼骑兵来袭。

鞑靼数万骑兵风卷残云一般穿过墩台。

墩兵不敢冒头,面对如此恐怖的骑兵群,莫说一墩之力,就是胡豅的三千兵,也不敢摄其锋芒。

“参见胡总兵!”

顾荣派人来送信。

展开一看,顾荣的意思是放大股骑兵过境,袭击鞑靼骑兵的尾巴。

“大帅派我们来,不是捡便宜的。”

胡豅喃喃自语:“大帅一定会有动静的,他绝不会甘心,放鞑靼骑兵过境的。”

“可大帅会做什么呢?”

胡豅放下纸笺,让人把地图拿过来。

他盯着地图看。

之前布下的陷阱,似乎一直都没用上呢!

“派夜不收去探,这股骑兵有多少人!本总兵要准数!”胡豅要重新制定方案。

当初于谦是想把鞑靼败兵往陷阱里面赶。

现在鞑靼骑兵一心回家,若我是大帅,会怎么做呢?

“附近的河流在哪?你们平常如何取水?”胡豅忽然问。

一个墩兵告诉他,他们喝井水。

“井?这附近有几口井,你来标出来。”胡豅把地图推过去。

墩兵标注。

胡豅登时眼睛一亮。

鞑靼人很谨慎,未必愿意去河流里取水,他们肯定会从当地人用的井里取水。

可在井里撒毒药。

或者干脆毁了井,逼他们去河里取水。

“附近可有必经之路?”

这个还真没有,这一片是平原,每一个点都能翻越长城回家。

却在这时,夜不收将人数报上来。

约莫有两万人。

鞑靼分兵了,应该兵分三路回家。

不对!

按理说,鞑靼不会分兵的!

人多力量大,现在是回家,自然是七万人大部队一起行动更安全。

一定有理由,让他们被迫分兵。

“大帅动手了!”

胡豅当机立断:“不要浪费毒药,下令二十人为一队,由一个夜不收,一个墩兵带着,去高岗上设伏!”

“所有人盯着这个墩台的狼烟,一旦狼烟燃起,就对着骑兵扫射!”

“不计较弹药,骑兵攻山,你们就逃!”

“不惜一切代价,留下更多的鞑靼兵!”

他十分确定,一定是于谦,迫使鞑靼分兵。

没错。

于谦发现空营之后,就派人去追。

但他没傻乎乎的跟着人家屁股后追。

而是,分析鞑靼囤积物资的地方,派人提前去埋伏,再派几队人远远坠着鞑靼兵。

等鞑靼兵去取物资的时候,全都中了埋伏。

损失惨重。

毛里孩天天张嘴骂娘,把于谦祖宗十八代都骂上了。

这还没完,于谦轮流派人袭扰他们,不许他们晚上睡觉,更不许他们停下脚步,停下脚步就用火铳打他们。

箭矢、铅子跟不要钱似的往里面砸。

逼着他们往前走。

而鞑靼兵调头来打,明军就撤。

反反复复,像赶马车一样驱赶着鞑靼兵。

完全是无赖打法。

却让鞑靼兵苦不堪言,短短五十里,走了足足两天。

一个个神情萎靡,随时都有崩溃的架势。

这些兵都是强制吸入翁牛特部的。

打顺风仗战意高涨,抢缴获的时候一个个奋勇杀敌,结果被大明袭扰的时候,个个心怀怨怼,心里恨透了毛里孩。

毛里孩迫于无奈,只能分兵。

分成三路。

后军阻击袭扰的明军,前军探路,中军负责押送物资。

但是,战场上鞑靼彻底失去了优势。

完全是于谦想怎么打,就怎么牵着鞑靼玩。

他不再袭扰鞑靼军,而是在前路上挖陷阱、设下绊马索,无限期延迟行军速度。

毕竟这里是大明境内,是于谦的主场。

于谦能调动一切军力民力。

毛里孩无奈,只能跑下一切辎重,将战马杀死,制成马肉干,随身携带,加快行军速度。

兵卒怨声载道。

一路上损失了三四千人,才走出去二百里。

但距离长城越来越近,站在高点已经能看见长城了。

毛里孩身心疲惫。

改前军为中军,他率领中军为前军,企图迅速翻越长城,回归漠北。

结果,前军被炸个人仰马翻。

于谦在墩台附近埋下炸药。

毛里孩被吓到了。

亲眼看见数十人被炸飞,上百人被炸残。

他立刻调整前军、中军的顺序。

“大帅,鞑靼前军距离长城还有二十里!”传令兵来报。

于谦也在军阵之中。

明军只留下两千人守城,余者倾巢而出。

“毛里孩在中军。”

于谦目光闪烁:“放前军过境,中军咱们也吃不下,最多吓唬吓唬毛里孩,但这后军,本帅吃定了!”

“传令塔尔,他的部民也该休息足够了!”

“鞑靼兵,领取赏赐的时候到了!”

张固一愣,立刻进言:“大帅,万一这些鞑靼降兵趁机翻越长城逃跑,可怎么办?”

“跑了?”

于谦冷笑:“你觉得鞑靼兵来大明,为了什么啊?”

“为了缴获!”

“如今鞑靼的缴获,全都在本帅手里!”

“他们的辎重有几万头牛羊都扔了。”

“你觉得,归降的鞑靼兵是聪明,还是傻子啊?”

“那些本该属于他们的财富,却被强征到了战场上来,换你心里会作何想法?”

“以前打秋谷,都有缴获,这次非但缴获没有,连老本儿都赔进去了。”

“他们会甘心吗?”

“还有,蒙人崇拜强者,鞑靼和大明之间,谁更强?”

“一目了然。”

于谦抚须而笑:“这一仗,咱们打定了!”

“不仅要吃掉鞑靼后军,还要让毛里孩肉痛,让他的地位不稳!”

“把所有牛挑选出来。”

“赶到鞑靼中军边上去,等到了晚上,就在牛身上点火,让他们去冲鞑靼中军!”

“后军,咱们就能吃下了!”

于谦要用失传的火牛阵。

但他直接就让牛冲阵,杀多少人不在乎,重点是让中军、后军切割开来,让中军乱起来,他要吃掉后军。

张固张了张嘴,他用兵斜风细雨。

而于谦,就如疾风骤雨,动不动就梭哈,总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他就没想过,在夜里打仗,明军会有多大损失吗!

等等!

他是让塔尔率领鞑靼兵去打这一仗。

于谦的深意,是消耗掉鞑靼俘虏?

自始至终,他都不信任鞑靼人!

于谦轻笑:“张公正,永远记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本帅不断磨砺鞑靼兵的性子。”

“明摆着赏赐,却就是不给他们。”

“其实也在试探,本帅究竟能压制多久,看看这些人能不能为大明所用。”

“哼。”

“如今,却连本帅都压制不住了。”

“兽心难服,本帅也没办法。”

“那就在今天!成全他们!”

于谦目光森寒:“本帅亲手招降的鞑靼兵,连本帅的话都不听,你说说换了谁,能制服这些人呢?”

“就让他们回到自己的归属中去吧!”

“有罪,就让本帅来背!”

“传令,吃饭休息!”

张固内心的确不忍,皇帝反复说,蒙人亦是华夏苗裔。

明明那些鞑靼人已经归降了。

他们现在虽然会闹,只要把他们拆分开来,自然也就平静了,为什么都要消耗掉呢?

于谦瞥了他一眼:婆婆妈妈,书生意气!

哪里有时间归化他们?

这是在打仗,打完了大宁,还有辽东等着救呢!

于谦倏地叹了口气。

曾经的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呢?

夜幕低垂。

毛里孩下令停止行军,他们没少吃夜间袭营的苦。

干脆,夜间休息,防范明军即可。

他隐隐感觉到,坠着他的明军,是于谦。

因为里面有两万多鞑靼降兵,却没有造反,能震着这么多人的,只有于谦。

他也考虑过,调头攻击于谦,令鞑靼兵反水。

却被阿鲁斯制止了。

阿鲁斯说,凡是最忌反复无常,既然做了决定,就要坚定不移地执行下去。

还有,翁牛特部损失不起了。

丢出去的五千人,回不来了。

又有去取物资的数千人,没回来多少人,损失的也有五千人。

翁牛特部只剩下两万五千人了,经不起消耗了,必须回到草原上休养生息,当务之急就是回家。

毛里孩令人设下大帐。

前些天下了大雨,近两天才晴天,但道路泥泞难行,夜里十分潮湿,他受不了这个热和潮。

结果,刚刚入眠,就被发疯的牛冲了营盘。

好听点说是营盘,其实行军哪里建大营,就是在地上睡,派人在四周巡视。

明军驱赶着牛,在附近转悠。

鞑靼兵已经厌倦了,对明人只坠着、不攻击更加厌倦,也不在乎。

结果。

明军把火油浇在牛的身上,直接点燃了牛。

发疯的牛四处狂冲。

明军也被冲散了。

但明军兵少,冲死的不多。

鞑靼中军却冲进来上百头发疯的牛,在营盘里胡乱冲击,杀伤力不大,动静闹得非常大。

前军和后军看见了中军火光通天,以及铺天盖地的惨叫声。

都以为中军被攻克了呢!

两军登时躁动起来。

前军索性丢掉中军,连夜行军,往长城外跑。

后军想救前军。

却遭遇了明军袭营。

两万鞑靼降兵在前,四万明军在后,六万人在空旷的平原上完全施展得开。

“不要乱!乱者杀!”

毛里孩听说火牛冲阵,他心里咯噔一下。

于谦的目标是后军。

又听说前军跑了,气得他直接开骂。

摆在他面前只有两条路。

其一:掉头回去,和明军决一死战,却正中于谦下怀。

其二:抛弃后军,和前军一起往长城外跑,不要考虑损失。

“跑!”阿鲁斯劝他。

毛里孩满脸无奈。

带着四万人回去,还能成什么事?

他还忘记了,回家的路上还有明军墩台,他能把四万人全须全尾地带回去吗?

十四万精兵袭来,结果只跑回去四万人!

这一战,耻辱到家了!

鞑靼经此一战,彻底萎靡不振。

中军抛弃了后军,逃了。

后军直接就懵了。

很快就开始大面积投降,哭喊声此起彼伏。

听说一千头牛,只有一百多头冲进了鞑靼中军,派去点火的被撞死、烧死一百多人。

于谦有些无语。

不过,战果还是非常喜人的。

一个多时辰,战斗就进入尾声,约莫招降了一万两千多人。

也有败兵突围出去。

于谦派人将这些俘虏押解回大宁城。

他目光则看向长城。

这一战,完了吗?

“毛里孩,从你抛弃后军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彻底败了!”

于谦厉喝:“传令,各军追击!不许鞑靼兵越过长城!”

啪!啪!啪!

深夜之中。

平静的高山之上,传来火铳声。

本就风声鹤唳的鞑靼军,真是恨不得爹妈少生两条腿,玩了命似的往前跑。

彻底乱了,建制也没了,六亲不认了。

结果,一片一片的人被火铳打倒。

因为附近所有高岗上,全有火铳手。

他们亲眼看见大批鞑靼骑兵越过他们,当时狼烟没燃起,没人开铳。

直到前军让过去。

中军出现在视野里,火铳手收到狼烟,开始进攻。

大批大批的鞑靼军倒下。

尤其火光之下,战马受惊,四处乱冲,不少兵卒被冲飞撞到,发生连环马祸。

惨叫声撕开黑夜,此起彼伏。

中军彻底崩了。

从他们抛弃后军逃命的时候,人心已经不稳了,再加上翁牛特部的人越来越少。

其他部族的人比例越来越多。

人心愈发不稳。

在经历几轮火铳之后,彻底崩了,大批大批人跪在地上乞降。

却没人理他们。

没人招降他们。

但他们发现,只要趴在地上不动,就不会被火铳打中,然后越来越多的人趴在地上。

等待他们的却是被后面追上来的明军掩杀。

穿过无数高岗,躲过了无数火铳之后,毛里孩和岱钦跑散了。

回眸,看着大好河山,悲怆大笑:“从一开始,我就错了!”

“我不该为了一己之私,杀死满都鲁!”

“更不该抛弃大营!”

“如今又抛弃了后军。”

“活该我败啊!”

“伟大的鞑靼,却在我的手上,走向末路!”

“我该如何向祖先交代啊!”

毛里孩跪在地上,嚎啕痛哭。

后军损失惨重。

中军也散了,在他手上的也就一千多人。

十四万精兵入寇大明,结果回去的只有两万多人!

何其可悲!

“首领,莫要悲伤!”

阿鲁斯抓着毛里孩的肩膀:“回家,还有重新壮大的机会,您要将其他部族的牧民,当成自己的子民看待。”

“漠北还有很多人,只要和大明交好。”

“给我们休养生息的时间。”

“三年,最多三年,草原就能恢复过来。”

“到时候,您还是草原上的王!”

“千万记住,不要再和大明打仗了。”

“十年之内都不要打,咱们打不过大明。”

“首领,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面对失败……千万记住……”

“我,我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

阿鲁斯嘴角溢血。

“您怎么了?”毛里孩抓阿鲁斯的手。

阿鲁斯却软软倒了下去。

他后背中了一铳,却一直坚持着,没有声张。

“呜呜呜!”

毛里孩痛哭流涕。

他的心态彻底崩了。

阿鲁斯是智者,连智者都死了,他的前途会怎么样呢?

他举目四望,充满迷茫,前军真能顺利越过长城吗?

还能回家吗?

为什么,我的时代怎么会碰上于谦呢?

汉人皇帝为什么如此重用于谦这样的权臣呢?为什么呢?

啪!

突如其来的火铳声,骤然传来。

毛里孩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眼里充满了迷茫,哪来的火铳手呢?

这大明,真他娘的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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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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