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景贵文案,触目惊心,整肃朝堂遇阻!(2 / 2)

作品:《大明景泰:朕就是千古仁君

如果老四真是为了整肃朝堂,整肃风纪,反而会人心惶惶,可发现他就是想得到权力,那大家就不怕了。

“当局者迷。”

朱祁钰笑道:“你的目的,是说出来了?还是他们猜的呀?”

“只要没说出来,就能变!”

“说出来也无妨,照样变!”

“他们不是怕整肃朝堂吗?那你就整肃朝堂!不要利益!就为大明!”

“啊?”朱见漭懵了一下。

旋即他就明白了:“爹的意思是,让他们永远摸不透儿子的心思?”

“若被摸透了,还做什么皇帝呀!”

朱祁钰指着他的心口:“心思诡谲,多疑善变,才是皇帝。”

当天夜里,朱见漭下圣旨处死一千多人,流放三千多人,而厂卫再次出动,大肆逮捕朝臣。

本以为风波过去了,结果厂卫又动了。

同时,马文升府中传出病重的消息,刘健等人去拜访。

马文升躺在床上,面如缟素:“希贤啊,我这一走,朝堂就要靠你来稳定朝局了。”

“我知道,我知道。”刘健没想到,马文升身体败坏到了这般地步。

一个官迷在知道失去权力后,第一念头就是不信,然后就会发疯,倘若身体不好,就会迅速衰老,然后死去。

马文升就是。

前几天他还意气风发,执掌部堂呢。

转眼之间,就行将朽木,气若游丝了。

而他死得恰到好处,没让风浪波及到自己,也没让自己身上沾染污点,顺便还将了老四一军,让老四所做的一切都变成了无用功。

他该配享太庙,不,配享文臣庙!

天下文官都得给他磕一个。

他为天下文官,将老四的路堵死了,为了天下文官而死,也算是殉道了。

“希贤,陛下身体怎么样啊?”马文升还在惦记着老皇帝。

“陛下身体见好转,应该没事。”

“只要陛下在,大明这天就稳,老夫就能安心的去了。”马文升这话暗藏玄机,老皇帝在,他的身后名就在。

他的目的简单明确,就是不让老四烧三把火,就是不让老四动文官的利益。

而气急败坏的老四,极有可能不给他上美谥,甚至砸了他的墓碑。

可老皇帝还在,老四再凶恶也不能越过皇帝,所以他的美谥肯定是稳了。

就算老四以后把谥号撤了,天下文臣也会记着他的人情,帮他留住美谥的,而他的身后名,会随着时间发酵而节节攀升,未来进入文庙永享祭祀,是一定的。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老皇帝还在。

当天晚上,马文升就去世了,走得很安详。

礼部在给马文升上谥号的时候,王恕、杨信、余子俊全都病了。

杨信是急病,他闻听老皇帝病重,就上了一股火,想去养心殿侍奉,却被阻拦,回家后就郁郁寡欢,没过几天就病了,但他还在苦撑,闻听马文升病逝消息后,直接就倒了,当天晚上就死了。

听说,他死前还念叨着皇帝。

消息传入宫中,朱祁钰眼中含泪:“文实、负图,你们先走一步,朕随后就到了。”

朱见漭担心他爹伤心,放下政务来侍奉。

“爹,儿子将费郡王家中的太医给处死了,太医院派人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

朱祁钰摆摆手:“这么大岁数了,活一天赚一天,他是朕的开路先锋,该走在朕的前面,朕的大限也到了,老四,朕扶不了你太久了,你要想办法,保住自己。”

“爹!”朱见漭虎目含泪。

“去吧,让朕一个人坐坐。”朱祁钰让人推开门,看看太阳。

“皇爷,现在是黑天啊。”

“忘了,去吧。”

朱祁钰坐回软塌上,慢慢闭上眼睛,仿佛回到年轻的时候。

这人年老啊,是真的难熬,还不如轰轰烈烈的就死了。

可他牵挂太多了,死不了啊。

余子俊中风了,口歪眼斜,大小便不能自理,无法处置朝政了。

而菜市口,每天都会砍头。

明明有枪了,能用枪毙之刑,可朱见漭喜欢砍头,还规定官员犯必死之罪,就要砍头。

老百姓是看得热闹。

可朝政却堆成了山,没人有心思处理。

朱见漭每日下圣旨,成千上万的诏回官员来,填充进入各部。

次辅李东阳,却安之若素的处置朝政。

他没帮同僚伸冤,也没为犯官发声,更没有搀和进此事来,内阁三辅去了两个,他将整个内阁的政务担负起来。

这几日,有人请他去找老四说情。

可他不肯松口。

就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和朱见漭抗衡。

而朱见漭杀人越来越多,每日京师都会有上千个官员被流放,在地方,更是杀得血流成河。

有的县里,从科长到知县,连根拔起,甚至已经退休的吏员,都被抓起来拷打审问,被杀的不计其数。

从村到县,从县到府,从府到省,从地方到中枢,杀得血流成河,全都笼罩在巨大的阴影中。

朱见漭挥动屠刀。

而这几日,已经有法国、德国、捷克斯洛伐克的军队,驻入大明,还有天下藩国的军队,全都往大明云集。

各省的驻军,都在调换。

很多已经致仕、退休的官员也被抓住杀头、流放,拔其萝卜带起泥,牵连的该杀的杀该抓的抓,赃罚库里的银钱堆积如山。

一道道政令出自中枢。

景泰八年之前,番子不过三万人,而在景泰十五年时,番子数量超过了十五万,之后每年都在增加,巅峰时,番子人数过百万人。

但在景泰四十八年之后,人数开始减少,到了景泰六十五年,尚可一用的番子,不足三万人。

朱见漭继太子位后,从世界战争遗孤中,挑出二十余万人,充当番子,经过一年多的训练,才可堪一用。

今年,大展拳脚。

整个大明,遍布番子,天天搜捕抓人。

二十余年名声不振的厂卫,一战成名。

报纸上,全是谩骂之词。

越骂,证明做得越对。

从景贵文案件后,一共有两次大型哭门事件,请求老皇帝出面,为朝臣伸张正义。

奈何老皇帝并没有出现。

朝野上下,出现了太子软禁皇帝的流言,而且甚嚣尘上,无数老皇帝的拥护者,已经开始组织起来,上京告御状!

天下所有报纸上,都刊登了这条新闻。

朱见漭看见报纸:“这是背后的资本在发力了。”

同一时间,很多人乘坐火车,往京师而来,天下各地再次出现了骚乱,罢工罢学罢产,甚至喊出了改立太子的口号。

朱见漭本想压下去,可越压反弹越厉害,引爆了四十亿人的怒火。

他只能去求老爷子。

“把朝臣宣进来吧。”朱祁钰这几天身体确实不好,脸色惨白,精神头严重不足。

朱见漭传旨,让朝臣来养心殿叩拜。

李东阳有两个多月没看见老皇帝了,结果这一看,吓了他一跳,竟衰老成这样了。

“宾之,近前来。”朱祁钰让李东阳过来。

“陛下,老臣在。”李东阳爬过来。

“朕还没事,让百姓各就各位吧,别闹腾了。”

朱祁钰道:“朕时日不多了,让朕安心走完最后一段路吧,行吗?宾之?”

李东阳泪崩了。

而朱见漭此刻却含着泪,拳头死死攥紧,但凡他再有本事一点,就不会让爹受这般苦楚!

都怪自己没本事,还得让老爷子给他擦屁股!

这跟朱见淇有什么两样?

“朕尤记得,宾之,你三岁的时候,在乾清宫里写书法,朕说你是神童,还赐给你银钱呢。”

“朕看着你长大,你陪着朕变老。”

“宾之,负图(马文升)去了,士英(余子俊)中风了,宗贯(王恕)还不知能否度过难关呢?希贤(刘健)和于乔(谢迁)又被闲住了,朝中能挑起重担的人,只有你了。”

“老四是军人,做事急躁,你帮他。”

“时雍?”

朱祁钰念叨一句,这时刘大夏爬过来,抽了下鼻涕:“陛下,老臣在!”

“时雍啊,老四的性格和你像啊,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但都是为大明好啊。”

“朕知道他在做什么,这天下还是朕和尔等一起开创的大明吗?”

“时雍,等朕不在了,你不要离开朝堂啊,老四能继承朕的遗命,能和你一起延续这盛世。”

刘大夏近距离观察一下老皇帝,发现他的病不像是装的,怕是真要不行了。

不禁悲从中来,嚎啕大哭。

“介夫。”

朱祁钰又在寻找杨廷和:“你也是朕看着长大的,极有诗才,你幼时朕便疼爱于你,视你为亲子。”

“老大娶你阿姊,所以你也算是朕的外甥。”

“介夫,你脾气虽臭,这次却没有离开朝堂,朕很欣慰,说明你心里还有朕,惦记着朕啊。”

“老四和老大不一样,老大缺乏立场,人云亦云,老四则不一样,有自己的主见,坚定立场。”

“只是老四出身军旅,行事方式和手段和朝堂不一样。”

“这次闹得这么大,也是气急了。”

“这是朕一手开创的盛世啊。”

“是满朝文武,和朕一起一砖一瓦搭建的盛世啊,是大明四十亿百姓几代人苦心奋斗创造出来的盛世啊。”

“朕不许任何人坏了它,朕还活着呢,不能让这盛世,跟朕一样老去,一样死去。”

“介夫,你能帮一帮老四吗?”

杨廷和使劲磕头:“老臣愿意!”

“宗成呢?朕怎么没看见他?”朱祁钰在寻找夏埙。

却不知,夏埙也病倒了。

高明和廖庄在去年就已经死了。

朱祁钰放眼望去,看到的都是生面孔,又问道:“济之呢?”

“回陛下,王尚书在督抚日本啊。”李东阳告诉他,王鏊在日本,没在国内。

朱祁钰才恍然点点头,缓了一会道:“诸卿。”

“朕觉得老四肃清朝堂没错。”

“更易太子时,朕就说过要肃贪,老四回来时,也杀了一批。”

“但杀得不彻底呀。”

“这次景贵文案,暴露出大明盛世之下,那案情着实耸人听闻。”

“烈火烹油,朕说过无数次了,尔等都当做耳旁风。”

“朕却觉得,若再不肃清,大明国祚不超过五十年了。”

李东阳立刻明白过来,老皇帝这是给大家吃定心丸呢,朱见漭单纯的肃清朝堂,其他的没有。

老四不是想夺走权柄,而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而已。

“陛下,如今天下惶惶,臣民惶惶,难以自安,还请陛下下旨,安天下臣民的心!”有一个官员爬出来。

“你近前来?朕看不清你是谁呀?”朱祁钰道。

“微臣右都御史张缙,您不记得微臣了?”

“你声音怎么变了?”

朱祁钰招手让他近前来:“朕听韩文说,这几年你在四川,什么时候回京的?怎么没来请安啊?”

“微臣不敢叨扰陛下!”张缙爬过来,冲老皇帝露出笑脸。

“你个王八蛋,回京了不来磕头,朕病重了,还来气朕?”

朱祁钰道:“朕打不动你了,等朕下去后看见你爷爷,把你爷爷揍一顿出气,告诉他你气朕。”

张缙闹了个大红脸,直接扇自己耳光:“微臣有罪,没惦记着陛下身体,是微臣有罪。”

“滚出去打,在这装什么孝子。”

朱祁钰笑骂道:“朝用啊,朕听说朝中晋党以你为首?”

“微臣绝不敢结党营私!”张缙哪里敢认啊。

“朝用,朕跟你不是外人,你在朕身边伺候八年,朕对你如何你心中知道。”

“朕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朕也清楚。”

朱祁钰道:“朕问你,谁惶惶不安了?”

张缙额头全是汗珠,身体哆嗦,咬着牙道:“中枢不靖,天下臣民皆惶恐不安。”

“你是御史,该说话的。”

“但朕要告诉你,惶惶不安的人,都是心里有鬼的人。”

“只要你张朝用没有惶惶不安,朕这张老脸还能保得住,如果你张朝用也惶惶不安,说明朕看人看走眼了,老脸也就没了。”

“是不是啊,贯道?”

朱祁钰看向韩文。

韩文是财部尚书。

“陛下重用微臣之才,给微臣施展才华之机,若微臣私动公家钱,岂不愧对圣恩?愧对天地?”

韩文重重磕头:“微臣可以起誓,微臣全家绝不会动用公家一分钱,今日不会,未来也不会!请陛下放心!”

他不敢保证九族,但敢保证自己家。

朱祁钰脸上露出满意之色:“你是朕启用的财部尚书,也是大明第二任财部尚书,朕信你。”

“贯道。”

“你是张敷华举荐给朕的,朕一直最信任你了。”

“而公实(张敷华)为朕而死,你不能丢了朕、丢了公实的面子啊。”

韩文松了口气:“臣永不负圣恩!”

“亨大回来了吗?”朱祁钰在找林翰。

“臣刚从汴京巡视归来,臣回来了!”

林翰爬到床前:“陛下,臣回来了,臣就在这!臣上了致仕奏疏,明日起就在养心殿里服侍您!”

一边说一边哭:“臣这两年不在京师,没有尽心服侍您,是臣有罪啊!”

“莫哭了。”

朱祁钰笑道:“亨大啊,朕还记得,你爹林元美去世的时候,你才多大呀,你族人却不能容你,让你这块璞玉险些蒙尘。”

“是舒良啊,跟朕提起了你,朕才将你接入宫中抚养。”

“你和老二十他们一起长大的。”

“张敷华说朕是他的义父,但朕只是养他却没教他,你是朕养大教大的,和朕的儿子没有区别啊。”

“这些年,你四处巡视地方,辛苦你了。”

“以你之才,该担任教育部尚书的,再不济也是国子监祭酒,可朕却让你当御史,委屈你了。”

朱祁钰伸手想摸摸他的脸。

林翰凑过来让老皇帝摸摸。

“老四,虽不是和你一起长大的,但他是你的兄长啊,朕不在时,你要襄助你的兄长,知道吗?亨大!”

林翰磕头说知道。

“德懋,你哭什么啊!”朱祁钰看见了章懋在哭。

“微臣没哭啊,微臣没哭。”章懋强挤出一抹笑容。

“你呀,极有才华,性格却过于刚烈啊,当初你在朕身边侍奉时,朕就说过你,这些年了还没改掉臭毛病。”

朱祁钰缓缓道:“今年第几次致仕了?不合你心意就致仕,给谁看呢?”

“朕在时,你如朕的儿子一般,父亲能容忍儿子。”

“可等朕不在了,谁来容忍你呀?”

“你本是首辅之才,却毁在了这性格上,朕可能是最后一次规劝你了,改改吧。”

章懋泪崩了,不停磕头:“臣改、臣改!”

“老四有容人之量,他会让你有足够的空间展示自己的才华的,你一生正直刚烈,追求的不就是在这样的君主下面施展抱负吗?”

“德懋啊,天下人需要你这张嘴呀,为他们发声。”

“你不能因为自己的性格,就置天下万民不顾吧?”

“德懋,近前来,让朕再看看你。”

章懋爬过来:“臣这一生能得遇明主,在您麾下施展才华,一生无憾了!”

“看看,说的都是什么话啊。”

朱祁钰笑骂道:“老四听着呢,该不高兴了。”

把章懋逗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