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炙卿难得有被噎住的时候，但当她面对云绮烟时，这种无语的感觉经常在发生。

短暂沉默后，她敏锐地抓住了话语中的重点：“你还是觉得我身上有香味？”

云绮烟用力吸了吸鼻子，嗅闻一番，很认真地告诉她：“对啊！”

她粲然一笑，笑意天真：“我第一次就注意到了，姐姐你的身上有股很特别的香味。”

闻言，杨炙卿眉头一松，心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拿起叉子戳戳盘底，转移了话题：“吃饭吧。”

菜品已经被端了上来，丰盛诱人，被她这么一句打岔，云绮烟也忘了自己原先要说什么，只是应道：“好。”

面对一桌华丽昂贵的菜肴，杨炙卿把那些一看就热量爆表的食物放在一边，在盘子里堆上了沙拉。

“只吃沙拉吗？是不是不喜欢吃这些？”云绮烟一边快乐地往嘴里送食物，一边含糊地问她。

“控制热量摄入嘛，”杨炙卿咽下嘴里的西兰花，回答，“下个月就参加节目了，要在录制前保持身材。”

对其他人来说兴许很艰难，但她早就习惯了这种清汤寡水的饮食，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是哦，”云绮烟的手不正常地抖了抖，连声音都变小了，“那我也……只吃一点点。”

她低下头，用很慢的动作把刚刚仔细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牛排叉起来，蘸了黑椒制成的酱料，送入口中，一点一点咀嚼。

尝了几口就放在一边，云绮烟用无比心疼的神情最后望了一眼牛排，简直是深情款款，用所有五官诠释了不舍——接着转回来，视死如归地伸向盛装沙拉的器皿。

杨炙卿简直要被她逗笑了。

她心里的恶劣因子被一点点撩拨起来，撑着下巴看向对面，此时叉起一块蔬菜往嘴里送，脸色都变了，还要极力维持文雅吃相的云绮烟：“我不饿，我看你吃。”

在杨炙卿诚挚的目光前，云绮烟艰辛吃掉了两片菜叶子，很快败下阵来，眼神闪烁地放下刀叉：“嗯……我也不是太饿，就不吃了。”

以为杨炙卿没有看见，她悄悄侧过脸颊，望着泛着油光的牛排，渴望地直直盯住。

仔细看，神情还很心痛。

杨炙卿心里暗笑，表情仍然十分正直：“是这样啊。”

一顿饭吃得风平浪静，没有什么额外的风波。

经理恭恭敬敬地把她们送入电梯里，按下了底层的楼层按键，云绮烟靠在电梯面向外界的透明玻璃边，好奇地往外看。

她看得入神，脸上出现了一对浅浅梨涡，还不忘告诉杨炙卿：“你看，外面的灯光好美啊。”

“看到了。”

“你那里光线不好，”云绮烟着急地示意她，“从我这个角度看！”

杨炙卿只得走到她身后：“嗯，看到了。”

这个角度的桦城的确无比繁华，云绮烟满意了，杨炙卿却感觉不自在起来。

她们靠得太近了，身体只差毫厘就足以相碰，这样的距离，如果此时有人能看穿这架电梯的单向玻璃，就会以为她们在栏杆边亲密相拥着。

她甚至能听到云绮烟轻微的呼吸声，微微低头，就是对方乌黑打着旋儿的发顶。

很娇小，很柔软，没有一丝令人反感的地方。

云绮烟连呼吸都带着奶油的香甜气味——最后桌面上那些食物还是以“不能浪费粮食”的名义，大半进了她的肚子，让她颇为满足。

她身上还有种颇为甜美的味道，说不出那是什么。

兴许是她用的香水——杨炙卿这样想。

杨炙卿根本没有想到其他的事情，她只是本能地感到不妙。

对这种暧昧的情境，这样温暖下潜藏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