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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七十三章贾珩:稍安勿躁,攻城非一日之功(求月(1 / 2)

作品:《红楼之挽天倾

此刻,朝鲜,王京城——

桂嗣哲此刻急得几乎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儿子桂承源,以及几个老仆的陪同下,来到一座悬挂着「景福宫」匾额的宝殿之前,等候着鳌拜召见。

这位朝鲜王朝的伪朝国君,年近古稀,穿着一身的蟒袍冕服,只是其人身形佝偻、瘦削,似乎有些撑不起这件,唯有魁梧身形才能衬出王者威仪的冕服。

「大君,」一个年轻内监气喘吁吁从回廊上跑下,差点儿从石阶上跌倒,说道:「鳌少保让您过去。」

就在不久之前,多尔衮许是为了邀买人心,也许是叙功,以小皇帝福临的名义,降下敕旨,加封鳌拜为少保官衔。

并勉励鳌拜要坚守王京城池,拖住汉廷兵马的北掠。

桂嗣哲应了一声,然后定了定心神,整理了下仪容,拄着一根龙头拐杖,迈上了石阶,迈过门槛,进入殿中。

此刻,鳌拜居中而坐,下首的梨花木椅子上坐着二哥卓木泰,四弟巴哈,六弟穆里玛等人。

显然方才也相议如何应对大举而来,来势汹汹的汉军。

桂嗣哲在儿子的搀扶下,进入殿中,朝着鳌拜行了一礼,苍声说道:「老朽见过鳌少保。」

「桂老先生请起。」鳌拜雄阔、豪迈的面容上现出笑容,说道:「桂老先生何必如此慌张?」

桂嗣哲抬起皓白髯发的头颅,问道:「鳌少保可曾知晓,汉廷兵马已经抵达王京城外五十里?」

鳌拜道:「本官自是知晓,方才正在与手下兄弟议着,如何迎敌。」

桂嗣哲苍声道:「鳌少保,汉兵这次来势汹汹,又是那位卫国公亲自领兵,我王京城中已经惶惶不可终日。」

鳌拜哈哈大笑,说道:「我王京城中兵多将广,粮秣囤积更是可供一年之需,又有何惶惧?」

在这段时间,鳌拜几乎将城中的大户威逼利诱了一遍,将粮秣囤积在城中,用来支应大军,已经做好了与汉廷兵马长期对峙的准备。

桂嗣哲见鳌拜毫不在意,连忙问道:「鳌少保,不知王京守城可有多少胜算?」

鳌拜笑了笑,似是不以为意道:「此事,某家也难以说清,兵家之事,胜负难料,不过是尽力而为罢了。」

国内的意思,他也明晓,就是用他抵挡汉军的一把钢刀,要为大清争取驱逐登陆辽东的汉军时间。

桂嗣哲面容上忧色难掩,苍声说道:「鳌少保,你有何用兵打算?」

这位桂嗣哲,作为伪朝之君,如果王京被朝鲜收复,势必要被朝鲜新君清算,如何不感到惶惧。

鳌拜抬起头来,凝眸看向老者,宽慰说道:「桂老先生放心,我大清绝不会让汉军进入王京城,鳌某与手下兄弟,誓与城同存亡!」

桂嗣哲闻听此言,苍声道:「鳌少保放心。」

鳌拜道:「桂老先生,接下来,我就要布置,桂老先生可旁听。」

桂嗣哲点了点头,道:「鳌少保,御营厅和五军营的将校,随时可听从奥少」

鳌拜道:「让他们都过来议事吧。」

待桂嗣哲前去「传旨」,鳌拜又道:「我大清八旗精锐一万,城中兵马十万,如果只是守城,撑住半年并不难,而汉军跨海而攻,力求速胜,战事一旦拖得旷日持久,不仅是军心士气,还是后勤辎重,都会崩溃,那时就是我们的机会。」

相比轻飘飘的安慰之言,鳌拜此言有理有据,极大地缓解了桂嗣哲的内心焦虑。

桂嗣哲面上的焦虑神色缓解了一下,道:「鳌少保,听说这次领兵而来的是汉廷的卫国公。」

鳌拜面上却现出傲然之色,道:「卫国公也是人,而非神明,其人同

样没有三头六臂,如今领兵而来,同样也要铩羽而归!」

桂嗣哲点了点头,脸上似是现出轻快之色。

而后,朝鲜方面的军将,快步而来,向着桂嗣哲行礼道:「见过大君,见过鳌少保。」

桂嗣哲道:「诸位将军平身。」

鳌拜笑道:「诸位将军,都快快请起。」

「谢鳌少保。」

下方的众军将齐声说道。

有些都是城中大族的子弟,原本随着伪朝建立,封赏从龙之臣,这些人还沉浸在加官进爵的美梦中,但随着大汉卫国公贾珩亲率水师驰援朝鲜的消息扩散开来,犹如一颗大石压在众年轻将校的心头。

桂嗣哲此刻,看着面上同样见着惧色的众将校,心头同样蒙上一层厚厚阴霾。

鳌拜将威严、凶戾的目光逡巡过众将,沉声道:「如今城外的情况,诸位将军应该已经知晓,汉军如今大军压境,想要攻打王京,一旦破城,汉廷势必要清算先前反叛的将校。」

此言一出,在场众朝鲜将校面上就是倏然一变。

鳌拜道:「诸位将军不用担心,王京城城高壕深,城内囤积了大量钱粮,可以支应军民一年所需,而我大清过万八旗精锐,也与诸位共同抵挡汉军狼兵。」

鳌拜此言的潜台词就是,朝鲜军卒这是为自己守城,而不是为了大清,反而大清成了伸出援助之手的来。

鳌拜沉声道:「下面分派守城任务。」

下首落座的众朝鲜女将闻言,都正襟危坐,面色肃然。

「巴哈。」鳌拜高声道。

巴哈拱手道:「末将在。」

鳌拜吩咐道:「你领兵三千,率朝鲜兵马三万五千,防守南门。」

因为南门直面汉军兵锋,极容易被汉军重火力攻击。

「是。」巴哈抱拳应道。

「穆里玛。」鳌拜又是沉声唤道。

穆里玛高声应着,抱拳而立。

鳌拜吩咐道:「你领兵两千五百,朝鲜兵马三万守卫东门,不得有误。」

穆里玛高声应道。

而后,鳌拜则是有条不紊地分派着兵马,最后手里握了两千兵马以及一万朝鲜兵丁,用来接应四门的险情。

随着军将纷纷领命下去,厅堂之中也渐渐空荡荡起来,鳌拜转头看向一旁的桂嗣哲,说道:「桂老先生,还请召集城中百姓、丁壮协守城防,共抗汉军。」

当然,主要是帮着守城大军递送守城的滚木礌石等物。

桂嗣哲褶子密布的面容上,忧色明显散去许多,道:「鳌少保放心,老朽这就去组织丁壮,操持此事。」

说着,告辞离去。

拜目送着桂嗣哲离开,雄阔面容上忧色密布。

以如此布置守卫王京城,如果是寻常人,能够保证守三年不破,但面对的卫国公这样威震华夏的名将,还有汉廷的红夷大炮等火铳,在鳌拜心头,仍然难言胜算。

鳌拜深深吸了一口浊气,抬头看向蔚蓝无垠的天穹,目光幽远。

再有两天就是除夕了,可他仍在此率军征战。

满清因为掳掠了不少汉民,以致在国内也有一些汉民的习俗,年节的概念也渐渐为满清贵族高层接受。

鳌拜那张雄阔面容上,渐渐现出凝重之色。

不知何时,大清已经这般摇摇欲坠,危若累卵了。

依稀记得,那时大清众王公贵族还曾雄心壮志地畅想,何时打入关内,要至江南泛舟。

但不知怎的,原本皇帝昏庸,官吏无道,百姓民怨沸腾的汉廷,突然励精图治起来。

而大清八旗天下无敌的神话,也开始崩碎。

而这一切,似乎就是从平安州的那一炮开开始的。

而就在鳌拜心绪复杂,为女真的失败咎因平安格勒战役之时,忽而,又一声炮铳「轰隆隆」之声传来。

几乎让鳌拜心神一震,两道如墨的浓眉之下,目光抬起,凝眸看向那天穹。

「少保,汉军发动攻击了。」这时,雅布兰开口道。

鳌拜雄阔面容,凝重如铁,沉声道:「随我上城头去看。」

而后,鳌拜在雅布兰以及亲信扈从的陪同下,来到王京城的南面城门楼。

此刻,汉军已经初步发动了攻势,这一路而来,炮声隆隆,炮弹如雨点般落在城头上,但见木质城门楼塌陷而来,砖石砸在守城的军卒身上。

军卒头破血流,发出痛苦的哀嚎、呻吟之声。

巴哈立身在城头上,看着远处逡巡警惕的汉军铁骑,那张雄阔的面容上现出一抹恼火之色,说道:「汉狗又仗着火铳欺负人!有种就真刀真枪干上一场!」

但自然无人应着这位鳌拜四弟的话。

「少保来了。」

这时,周围的兵卒纷纷喊道,从马道上分列出一条人形通路,簇拥着一脸络腮胡子的鳌拜。

鳌拜行至近前,看向巴哈,高声说道:「四弟,情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