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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少年负壮气,奋烈自有时(2 / 4)

作品:《朕真的不务正业

“千金之躯,不死于盗贼之手,葛总宪,朕来问你,刺王杀驾,王章龙可为盗贼?”朱翊钧开口问道。

葛守礼回答道:“王章龙盗贼也。”

朱翊钧笑着问道:“那朕差点死在了他的手中,朕习武健体,不求杀敌,只求应对一二,不应该吗?”

“应该。”葛守礼眉头一皱,还是回答了陛下的问题。

“这不就是了吗?”朱翊钧含笑不语,等葛守礼自己想明白。

葛守礼眉头紧皱而后慢慢舒展,随后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神情,俯首说道:“臣惭愧。”

朱翊钧问葛守礼,小皇帝应不应该习武,保全自己,其实就是在问,皇帝要不要掌京营?若是不掌,盘踞在京师附近的骄兵悍将,比一个王章龙要可怕的多,皇帝能睡得着才怪,皇帝应不应该让京营知道谁才是皇帝?哪怕这个皇帝只有十岁。

要习武防止盗贼,那自然要掌京营,防止骄兵悍将犯上作乱,道理是相通的。

葛守礼是认同张居正的部分做法的。

他认同应该给武将事权,不能让武将跟文官的奴隶一样,那打仗真的打不赢,打不赢就只能承受屈辱;他认同应该振兴京营,礼乐征伐自天子出,皮之不附,毛将焉存?没有京营,地方藩镇必起;

而且对校武艺遴选京师将才也认同,把京营搞成晋党一家之美,那也是亡人臣之礼。

葛守礼只是不认同让十岁人主这么辛苦,陛下上午听政讲筵、下午习武种地,陛下已经很辛苦了;葛守礼更不认同的是,张居正把皇帝当成提线木偶去操纵。

这已经不是葛守礼第一次弹劾张居正亡人臣礼了,上一次的话更难听,什么伱一死,耻辱必然伴随而来之类的话,简直不堪入目。

在葛守礼的视角下,张居正独占讲筵,就是利用教育对小皇帝进行哄骗,但是葛守礼和陛下一阵奏对之后,发现陛下条理清晰、逻辑完整,而且没把话点明,给他这个总宪留了几分面子。

这不是张居正能哄骗出来的。

张居正甩了甩袖子,像是甩晦气一样说道:“葛总宪,你若是眼馋这讲筵差事,或者觉得我隔绝内外,我可以让与你!”

好像给陛下讲筵是什么美事一样!

张居正面对那些角度刁钻的问题,都对自己的学问产生了疑惑!

这已经不是张居正第一次把讲筵的差事推出去了,杨博看葛守礼又要答应,赶忙拉了拉葛守礼说道:“陛下,元辅乃是不器君子大才,讲筵之事,还是让元辅担着为宜。”

“我…”葛守礼还想说话,杨博立刻开口说道:“葛总宪,慎言。”

下了文华殿,杨博一定要跟葛守礼讲明白其中的凶险,葛守礼不是循吏,他更偏向清流,他去讲筵,三两句话,就被陛下给难住了。

王家屏、范应期都快成了士林笑柄了。

葛守礼这个总宪的位置坐的本来就不稳当,要是再丢这么大个人,只能致仕了。

“元辅先生?”朱翊钧看向了张居正,为自己讲筵,就这么为难吗?三品一条枪捅进去的时候,高低得整点辣椒面,好教张菊正先生知道厉害!

“此臣所以报先帝、而忠于陛下之职分也。”张居正俯首,这次这话,略显无奈,他领了先帝遗命,为辅国大臣,帝师这件事,只能他来做。

朱翊钧看着葛守礼问道:“葛总宪还有什么疑问吗?”

言官就是负责找茬的,葛守礼虽然脑子不灵光有些憨直,但到底是为了他这个人主说话,不是为了族党排异不胜不止,朱翊钧对言官的要求很低,不能搞族党排异那套。

这是之前弹劾谭纶事儿中,在斗争中,明确的底线,明确的对错。

“臣惭愧。”葛守礼赶忙说道。

“成国公以为呢?”朱翊钧看向了成国公朱希忠,他可是位列勋贵之上,中军都督府左都督,京营提督总兵官!

朱希忠听闻皇帝点名,先是一愣,廷议他很少说话,也没他说话的份儿,他赶忙俯首说道:“陛下,臣以为善。”

朱希忠对于自己的弟弟朱希孝教皇帝练武这件事,举双手赞成,对于重振京营,举双手双脚赞成!武勋式微,原因很多,这京营糜烂绝对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大明已经很久没有新的武勋了。

“诸位大臣还有疑虑否?”朱翊钧又看向了所有的廷臣,这里是文华殿,就是商量的地方,若是商量不通,强制执行,执行也执行不下去,大明早已经不是洪武、永乐年间,皇帝说一不二,口含天宪,言出法随的年代了。

诸位臣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没有人再站出来质询张居正让皇帝操劳军务。

朱翊钧坐直了身子说道:“朕曾听闻元辅先生讲筵,岳飞尽忠报国事。”

“岳少保子岳云十二岁冲龄既入军阵,编入张宪麾下,十六岁随父出征随州、邓州,每战冲锋在前,勇不可当,相继攻克随州、邓州,人人皆称:赢官人。”

“绍兴十年,二十二岁岳云已为背嵬军前锋,郾城骑步混战,岳云身先士卒,一战定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