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恭站起来送行，他不再随军前往了，集宁海子极为重要，他要看着这里，李佑恭发现自己多少有点陛下说的军事天赋，陛下没有，但他好像有一些。

别的不敢说，守住这个关键的节点，组织可能的败兵撤退，李佑恭觉得还是能够做到的。

这么多年，李佑恭走了快五万里路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还是颇有能力和见识的。

李佑恭从不怀疑戚继光会造反。

因为最合适造反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戚继光私下奏对过无数次，那时候京营有一万人的万历二年，陛下年纪还小，戚继光一拳能把小皇帝的脑袋轰成渣的时候，是造反篡位的最好时机。

现在，戚帅两鬓都白了，他已经打不过李如松了。

纵观历史，司马懿那种‘老骥伏枥’，是少数中的少数。

戚继光握着陛下赐下的军刀，露出了个阳光灿烂的笑容，他知道自己不该起疑的，说易行难，只要是个人，事到临头，都会患得患失。

这是陛下亲自使用赐下的尚方宝刀，它代表八个字，先斩后奏，便宜行事！

如果问这次大明和俺答汗的交锋中，俺答汗帐下的万户们最讨厌谁？戚继光排不上号，万户们对戚继光也只有佩服和敬畏了。

戚继光的厉害，早已经是众所周知，草原人其实很不明白，中原人居然不怕戚继光！还有人敢造戚继光的谣言，戚继光这家伙自隆庆二年到北方后，输过吗？就没输过！

一次没有！

戚继光来之前，大明北境是什么样的糜烂，一打就穿，一打就散，戚继光来之后，一次入寇都没有！

（戚继光镇守北方前，北虏入寇概况，来自UP主：震旦夜不收。）

是北虏不想入寇吗？是不敢。

其实北虏不知道，不是到了北方戚继光才没输过，在南方的时候，戚继光自从练兵有成，就一次没输过了，打了这么多年仗，除了最开始领兵连输三阵，就再没输过的百胜将军戚继光。

戚继光厉害，那是理所当然，他赢的光明磊落，赢的正大光明，赢的草原人有时候取得了优势，都认为是戚继光的疑兵之计，胆儿都被打没了。

草原万户们对戚继光的情绪极为复杂，多数都是敬畏，万户们最讨厌的是李如松。

这个家伙根本就是个疯子，只要被李如松咬住，那就是不死不休。

李如松的疯表现为：冲锋在前。

永远不会看到李如松的牙旗飘扬在中军，他的牙旗永远飘在骑兵冲锋的最前方，而且是最锐利的那把刀，总是能够轻易撕开突破口，而后在刀光剑影中浴血奋战，堂堂宁远侯长子，堂堂大明京营副总兵，正二品武官，冲锋在前算怎么个事儿？谁家万户侯整日里当先登陷阵？

李如松的疯表现为：越战越勇。

永远不会看到李如松疲惫的时候，战场的厮杀，残肢断臂，血流漂杵不会引起他的任何不适，只会让他更加兴奋，他对敌人的性命不会有任何的怜悯，因为他对自己的性命都不怜悯，厮杀只会刺激的他越战越勇。

李如松的疯表现为：疲兵再战。

李如松疯，蛮横冲撞，带坏了骑营的风气，连续作战之后，明明已经很疲惫了，战争从来都是有间隙的，对于任何军队都是有间隙的，骑营没有，骑营可以继续作战，等闲的伤势无法阻拦骑营的进攻进攻再进攻，而是会让他们变得更加疯魔。

一个疯子，带着一万骑兵也都是疯子。

“李如松率领六千骑兵抵达了武川，在和大明军决战之前，我们必须要消灭他或者赶走他，否则就是腹背受敌的局面！”董狐狸看着简陋的堪舆图，面色凝重的说道。

董狐狸是很有军事才能的，他提供给土蛮汗、俺答汗的军事意见，素来都是很有建设性的。

“谁爱去谁去，我不去！”察罕淖尔立刻说道：“我在集宁海子，跟他打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那是个人？那根本不是人！大明的骑营都不是人！”

“四月初四，我带着千人队，和他带领的斥候十七人遭遇，他放了响箭，就冲过来了！”

“我千人队，他十七人，他居然冲了过来，谁给他的胆子！交战不到一刻钟，李如松就从十七人变成了三四百人，我这千人队硬生生的没打过！”

“没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