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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夜啼(六)(1 / 2)

作品:《半江瑟瑟半江红(破案)

“江姑娘,江姑娘你醒了没?”一大清早,京兆府司法参军费平便奉命敲响了江瑟瑟房门。

“费参军稍候。”难得好睡的江瑟瑟被人叫醒,拿了架上的衣裳穿好后,便趿拉着鞋子开了门,“参军这么急着找我所为何事?”

费平忙将目光移向他处,侧身对着江瑟瑟拱手道:“聚贤楼出了事儿,府尹大人差我来请你过去一趟。”

江瑟瑟不敢懈怠,当即转身关了门。

费平见状忙道:“其实也不是很急,姑娘穿戴好了再过去也来得及。”

江瑟瑟开门已经穿好了外裳,只是没梳头发,听费平这么一说后,她转身进屋拿了木簪随手将发绾在头顶。

正欲转身时,忽又瞥见搁在梳妆台上的匕首,她犹豫了一瞬后,抄起匕首藏在了袖中。

一进一出,倏尔一瞬,连费平都惊住了。

跟着费平及至前堂,蔡宏早已等候多时,见江瑟瑟入屋,便放下手中的茶碗,起身道:“小师妹,实在抱歉,一大早就把你叫了过来。”因着荀尚那层关系,蔡宏亦跟着雷鸣唤她作师妹。

江瑟瑟笑道:“没关系的。大人找我来想必是有急事。”

蔡宏点头:“是这样的,昨夜有举子落了水,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偏偏有人传他是被水鬼拖进曲江池的。要说普通百姓传此谣喙便罢了,可那些个饱读圣贤书的考生们也开始以讹传讹,实在是有伤风化。”

江瑟瑟听后微有不解,她道:“大人,我只是一个验师,不是法师,这神鬼之事,恕我委实是无能为力。”

蔡宏滞了一瞬,忽然呵呵笑道:“师妹你误会了,我找你不是让你做法收鬼的,而是那落水的举子受了惊吓后一病不起,普通的大夫束手无策,我是想让你去给他瞧瞧,顺便协助费参军去查一查那女鬼之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说这世上有鬼之人,多是做了亏心事,心里又承受不住才找了这样一个借口。”江瑟瑟道,“依我看,这事儿要么是个误会,要么就是有人从中作梗。”

“本官也是这么想的。”蔡宏道,“管他是人是鬼,既在我大梁天子脚下,必要让其无所遁形。”

江瑟瑟跟着费平一道去了聚贤楼,在老刘的引领下见到了瘫躺在床上的何首文。

此时,刚给何首文把了脉象的大夫正缓缓起身,收拾着自己的药箱,回头对老刘道:“患者就是受了风寒,按理说病情不会这么严重,我观其脉象急促,周身潮热盗汗,善恐易惊,且伴有呓语,应是惊惧入心所致。我给开了驱寒安神的药方,先服三剂看有没无效果。”

连大夫都不敢保证一定有用,这让老刘心里更是没底,于是他反问大夫,“那要是喝了药也不见好怎么办?”

大夫挎起药箱,顿了片刻后回道:“要是那样的话,我建议仁兄出城向北一直走,二三十里后,可见两山,左山是庙右山是观,请他们来给这位小兄弟驱鬼除魔,说不定比我这药还见效快。”

老刘心中虽有不快,可还是客客气气地送走了大夫,回来时,忍不住跟江瑟瑟二人嘀咕道:“不就让他多跑了两趟么,就这脾气,还谈什么悬壶济世。”

江瑟瑟笑而不语,她上前给何首文瞧了瞧之后,转身却道:“我觉得人家大夫说得也有道理,心病还需心药医,费参军,劳烦您去寻一个和尚或者道士来。”

“江姑娘,你,我这——”费平滞了一瞬,见江瑟瑟朝自己眨眼示意后他才按下心中疑惑从聚贤楼出来。

费平在街上逛了几圈儿,别说是和尚道士了,就连个诓人算命的也没碰见。他茫然地在街上走着,心中思忖着要不要趁天色还早去城外找人。

正迷茫之际,费平遇到了雷鸣,他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抓着雷鸣不放。

雷鸣无奈道:“费兄弟,你这是做甚,我忙公务忙了几个昼夜,脸没洗衣没换,现在就想回家赶一顿午饭吃,你就放我走罢!”

费平自是没松手,他将事情给雷鸣说了个大概后,雷鸣也没再嚷着要走了。他滴溜溜转着眼珠子,心生一计,“我看师妹的意思也不是真让你去找人来做法,兴许就是做做样子,既是做样子,又何需真的和尚道士。”

“雷寺正的意思是?”费平凑近问。

费平摸着颔上的青茬儿正想着辙,忽然瞥见巷尾有一术士鬼鬼祟祟,他当即追过去将那毫无防备之人抓了个正着。

“你躲躲藏藏地干什么呢?”雷鸣质问道。

术士怯怯回道:“回大人话,小的听说有官爷在四处寻找道士,小的只当是京兆府又要来抓我们了,便藏着没敢出来。”

费平无语至极,雷鸣则斥道:“嗬!原来你们都知道自己行为不端啊。”

术士弱声道:“谋点儿小利养家糊口罢了,官爷您可要明察啊,小的平日只是给人算算命,其他违法犯罪之事我可是一概不沾。”

雷鸣拍着对方后脑勺道:“算命也是骗人,懂吗?”

术士连连点头,可嘴上却犟道:“但人家要来找我,我也不能拒绝啊。”

“嘿!你还跟我犟嘴是吧!”雷鸣大呼道。

眼见两人的谈话就要跑偏,费平赶忙道:“雷寺正,其它的以后再说,眼下还是赶紧将他带去聚贤楼吧,晚了可就误事儿了。”

从雷鸣和费平的谈话,术士大概知道了他们因何找他,于是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我只会算命,不会做法。”

“少跟我说这些,你要不想被带至大理寺狱的话,就带上你的家伙什儿跟我们走一趟。”雷鸣指着那人厉言威胁道,“还有,记住了,不管会不会,样子得装得像一点,要让那人知道他身上的鬼是真的被降伏了。”

与在大理寺狱待几天比起来,术士还是愿意撒这个谎的。但他还是不太相信雷鸣,一路上都在向他确认只要帮了此忙,雷鸣就不能再找他的麻烦。

雷鸣回答了几次那人依旧不依不饶地追问着,雷鸣被问得烦了,索性威胁着他要是再多说一句就立马将其投入狱中,那人这才闭了嘴。

看到雷鸣跟着来了,江瑟瑟有一丝丝的惊讶,但她也没多问,只交待了术士几句后,几人便退至一边静待其表现。

“这人怎么看着有些外行啊?”老齐双手交叠垂在身前,看那人的眼神越来越怀疑。

“怎么可能,这位可是京郊有名的俗家道师。”费平打着哈哈将手中的算命幡、拂尘和其它一兜乱七八糟的东西递术士。

术士颤巍巍接过东西,在兜里翻了一通后,找到了一个装着药水的葫芦——实际是井水里面混了雄黄粉,又拿出一枝已经干枯了的柳枝——可能是不小心掉进里面的。

他心虚地看了江瑟瑟一眼,江瑟瑟亦是心虚地摸了摸额头,她微微偏过头看向费平,似是在问你从哪儿找的人,靠谱么?

费平无奈摊手耸肩,努嘴指向雷鸣。

雷鸣朝江瑟瑟眨眼,拍着胸脯保证让江瑟瑟放心。

江瑟瑟提着心看去,只见那人拿着拂尘左扔右甩绕着屋子转圈圈,随后又举着拂尘将何首文从头到脚扫了几遍,虽然听不清他口中嘟嘟囔囔地念的是什么,但那神神叨叨的样子还真唬着了老刘以及围在屋外翘首观看的举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