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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夜啼(十四)(1 / 2)

作品:《这个仵作不一般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江瑟瑟才踏入偏堂,还没开口问话,瑟缩在角落里的窦云便看着她哭诉道。

江瑟瑟顿了一下,走至案几前倒了杯热茶,再转至窦云面前,将茶杯塞至他手里,柔声安慰道:“别着急,坐下慢慢说。”

窦云的胆子是真的非常小,他双手捧着茶杯,不停颤抖的手致使杯中水溢出了大半,打湿了他的衣袖。

江瑟瑟见状,扶着他的手肘将他引至椅前,然后轻按着他的肩,让他坐了下去。

窦云抬头,泪眼朦胧地望着江瑟瑟,哽咽道:“姐姐,我真的不知道蒋大哥是怎么死的。”

江瑟瑟嘴角浮笑,轻言细语地问道:“看来他们说你和蒋源关系最好,是真的咯?”

窦云点点头:“嗯。只有蒋大哥不会欺负我。”

“那为何雷寺正拿着那手串去聚贤楼去寻人的时候,你为何没站出来?”江瑟瑟又问,“是没认出来,还是——”

“我认出来了。”窦云忙道,“我只是犹豫了片刻而已,我当时还在思考要怎么与官差说有关蒋大哥的事儿,突然就便推出来了,然后我一害怕就什么都忘记了。”

“没关系。”江瑟瑟拿出手绢擦掉了挂在窦云手腕上的水,窦云将杯底的茶一口吮尽后,紧张得一直紧紧地捏着瓷盏,江瑟瑟怕他捏碎后会割伤自己,便掰开他的手指将茶杯取了出来。

“你现在还怕吗?”江瑟瑟将茶添满后,于窦云旁边坐下。

窦云点了点头,“有点儿。”

“那这样,你慢慢想,无论想到了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江瑟瑟捏着细嗓,如哄孩子般哄着窦云,“比如蒋源生前有没有与人结仇,哪怕与人拌过几句嘴的小事儿都可以跟我说。听说你们平时形影不离,那你应该知道他失踪之前与哪些人接触过,聊过哪些话。”

窦云越听越紧张,整个人都崩起来了,背挺得笔直,他怯弱地回道:“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姐姐,你可不可以跟他们说一声,先放我回去,等我整理好思绪之后,我再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可以吗?”

窦云恳切地看着江瑟瑟,江瑟瑟知道,这样逼迫着他也不是个好办法,思忖了片刻后,她唤来门外的衙役吩咐其将窦云的话转达给裴霁舟。

没过多久,衙役便返回了偏堂,他对江瑟瑟道:“王爷同意了。窦云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江瑟瑟点头,然后看向窦云,而窦云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他对着江瑟瑟再三言谢后,一刻也不肯多停留地直奔着大门而去。

江瑟瑟随后走出偏堂,看到窦云的背景消失在府门外。但须臾后,换了常服的潘大从另一边的角落钻了出来,小心翼翼地跟在了窦云之后。

江瑟瑟嘴角浮起一抹浅笑,她转到中院,看见裴霁舟正和张麒盘坐于亭下喝茶。

见江瑟瑟过来,张麒微微颔首问候,裴霁舟则拉了拉身旁的棉垫,又在其位上新添了杯热茶。

江瑟瑟落坐时,眼角余光瞥见张麒身侧放了一行囊,出于好奇,她问了一句:“张公子这是打算离开西京?”

张麒苦笑一声,无奈道:“之前犯蠢惹了祸事,幸得恪郡王作保免了牢狱之灾,只是我此在礼部留了名,责令我十年之内不得再参加科考。”

“竟是这样?”江瑟瑟叹惋一声,“王爷之前还嘱咐我们要嘴严来着,就是担心误了公子前程。没想到,最后还是没有躲过。”

张麒摇头叹气,他摆弄碰着案上的茶盏,垂着头好像好像憋了一肚子委屈却无处说似的。

“怎么了?”江瑟瑟见状偏向裴霁舟。

裴霁舟这才道:“原本礼部那边是不知道的。可这事儿怎么着也得知会何首文一声,本想就此撮合两人握手言和,何首文倒是应了,却转头便将此事与别人大肆宣扬了一番。无非是夸自己的度量有多大,原谅了差点儿害死自己的祸首。这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到了礼部侍郎的耳朵里,为了杜绝此类事情再次发生,所以便起了杀鸡儆猴之心。”

“说实话,我不怪何首文将此事宣扬出去。”回想起之前做的傻事,张麒懊悔不已,“我本就犯了错,应该受到惩罚,最后落此结果我也甘愿接受。只是我心中仍有不服,那何首文长期霸凌同窗,将周围搅得乌烟瘴气,难道只因其作的是小恶,就能逃过惩罚吗?这对那些生性软弱者不公平!”

“正所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公子也莫因他人之气伤及自身。”江瑟瑟劝慰他道。

裴霁舟身份使然,由不得他说那些出格的话,他收回手半握着置于膝上,过了半晌亦宽慰张麒道:“人生向来不是一帆风顺的,公子经此劫难,日后定能大成,凭尔之才识,十年之后,宣和殿内,必有你之席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