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罪愆 / 章节正文阅读

1. 桉亥粮仓(一)(3 / 3)

作品:《罪愆

厥善文道:“这是你的东西么?你不妨猜猜这里面有什么?”

詹雪冷笑道:“自然是黍米。”她虽是这么说,心却狠狠揪着,七上八下。她明明记得昨夜黍米是尽数落在雪中了,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包裹?

厥善文打开那包裹,抓了一把走到她跟前,指间溢出几粒黍子落下。

詹雪稍松一口气,却听她又问道:“只有黍米吗?”詹雪一愣,心道:“不然呢?”嘴上却客客气气道:“只有黍米。”

这下总不该怀疑到她了吧?詹雪叹气,顿时悔不当初,心道:“总不该去管闲事的,差点把差事丢了,此后还是专心本分当差吧。”

詹雪不敢再邀功,只求没人误会。见众人不再说话,她道:“各位同僚长官见证,我詹雪无半分异心,更不会监守自盗……”

“善文?你这是?”

人群中不知哪个不长眼的打断了她,一开口便将大家的视线全都引了过去。詹雪也回头看去,只见厥善文竟将黍米都撒在地上,只留一支短笛握在手心。

她将短笛向前一递,厉声道:“詹雪你认或不认?!”

詹雪一呆,盯着那褐色短笛动也不动,两手越过蓑衣去摸腰间扑了空。这下她全明白了,厥善文缘何多问那么一句「只有黍米吗?」,竟是在这套着她呢!

“许是昨夜缠斗中将短笛掉进去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就凭这个就能定我的罪吗?”

厥善文道:“是你亲口说的‘只有黍米’,怎么,这短笛掉没掉包裹里你会不知道?”

见两人又要吵起来,卢裕胡子一横,出来主持公道,下令道:“詹雪供词前后矛盾,谎言连篇,将詹雪立即押入牢狱,择日问斩!”

听此,詹雪身子一晃,“扑通”一声跪地,急喊道:“卢县令!卢县令!我是冤枉的!我、我确实是在缠斗时掉了短笛,我专心拿他,一时不察,不能就凭这个就……就定我的罪吧!卢县令!”她声泪俱下,说罢连磕了几个头,求道:“您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擒拿那贼人证明清白吧!求求卢县令!”

厥善文冷然道:“你当卢县令是那蠢笨之人吗?竟会因你的三言两语动摇?”

“厥善文!”詹雪怒道:“你莫要说话了!”

“好了。”卢裕招招手,两名小吏上前不顾詹雪的挣扎替她卸了蓑衣和外衣,押着她往外走。詹雪挣脱不得,只能被押着走。那人手上没个轻重,左肩受的伤被他这么一压,疼得她差点落下泪来。

皮靴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音,詹雪被冻得直打哆嗦,仰天望着太阳,天白茫茫一片,连温煦日光都被遮挡,刺骨寒意从脚底深入骨髓。

詹雪一眨不眨直盯着那圆日,淌下泪来,心中恨道:“苍天啊苍天你怎的如此不识好歹?我詹雪一生无愧天地,如今被奸人陷害,你却袖手旁观,我若入了阴曹地府定要在阎王爷那儿好好告你一状!”

桉亥牢狱内阴暗无光,隐有霉味。狱中并不冷清,反而比街上还要热闹,有打牌的,有拼酒的……

东俞和西沢两国针锋相对多年,桉亥位于两国交界,常年累战。桉亥水源丰富,平原居多,本该富庶一方,百姓安居乐业,却因地理位置战乱频发,导致如今人丁稀少,庄稼歉收,官府不作为,朝廷不过问,各种犯罪活动络绎不绝。

詹雪走了几步,忽的听到几声惨叫,心里发怵得很。狱卒带她去的那间较为宽敞,刚进去躺在草垛上闲谈的那两人就立即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问道:“你是犯了什么事?今年多大?嫁人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