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从歌舞伎町救回的男人 / 章节正文阅读

23、伊集院医院(1 / 2)

作品:《从歌舞伎町救回的男人

("从歌舞伎町救回的男人");

第二十三章

突然被问起对温泉的看法,

慈郎只能给出“不错?”这样模糊的回答。

伊集院也没就温泉话题继续展开,重新戴好手套往外走,显然是准备出门上班了。

慈郎有留意到,

通常会是风早婆婆把伊集院送到门口,现在风早婆婆还在厨房忙碌,好像不知道伊集院此刻就要出门。

那他是不是该送伊集院?

慈郎脑子里还在思考,

行动上却已经跟着伊集院走到了玄关。

伊集院:“我出门了。”

这声招呼,

依然是伊集院通常的冷淡语气,但语气根本不重要。

这么简**常的招呼,事实上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在家中听到。

因为在出门时如此招呼,就意味着:家中不止是孤独一人,而是有人在早晨一起醒来,无论是父母还是恋人,

总之是关系和睦的家人,会一起吃早餐,会送对方出门。

它代表着慈郎向往了很久却一直无法实现的梦想——一个家。

此刻,

听到伊集院的招呼,

慈郎恍惚间仿佛梦想成真,

于是下意识微笑起来,像练习了很多遍那样熟练道:“路上小心。”

伊集院回身看他一眼,

低声应道:“好。”

一种安宁而平和的喜悦,在慈郎心底油然而生。

他忽然听到自己安稳的心跳,胸腔中一下又一下有力的脉动,

将血液泵送全身,

似乎鲜明地向他宣告:你正在活着。

是的,慈郎将右手掌心贴近胸腔,他还活着,

还体会到了喜悦。

坚持下来真是太好了。

未来并不是毫无希望。

已经有很多需要感谢伊集院的事,这段简短的对话,也被慈郎加入其中。尽管没必要去向伊集院坦述这么微末的心迹,感谢的心情却是不该少的。

慈郎回到厨房,发现风早婆婆正将清洗好的便当盒放入沥水篮中。

“要出门吗?”

“是的,便当盒久未使用,先清洗一下。”风早婆婆微笑着说,“慈郎君复查的时间到了,尤其是药物代谢状况和声带,能确认无恙就再好不过。所以上午要去伊集院私立医院,那里是伊集院财团的原点呢。”

慈郎忙道:“给您添麻烦了。”

“没有的事。”

慈郎回想伊集院给自己看过的文件,里面提到伊集院是从私立医院起家。既然风早婆婆说是原点,那他们要去的,就是伊集院家最初开办的医院吧,也就是风早婆婆担任过院长的那家医院?

伊集院把他从歌舞伎町救回的那个晚上,将昏迷的他带去医院检查过,既然今天是复查,那必定也是同一家医院。

不知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原点这种说法就很有时代感。如果这家私立医院没有重建过,从伊集院发迹至今,应该确实是些淳古建筑了?

为午餐便当做准备,风早婆婆将肉预先调味腌制,慈郎挽起衣袖,帮忙清洗蔬菜。

忽然听风早婆婆敏锐笑问:“慈郎君好像心情很不错呢。”

“啊,”慈郎不太好意思承认,含糊地应了一声,笨拙地转移话题问起,“那个,风早婆婆,伊集院刚才问我温泉旅馆的事,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

风早婆婆勾着嘴角,并不拆穿他,也没追问,顺着解释道:“少爷几乎全年无休,圣诞节前,才会抽出两三天假期,到轻井泽的温泉旅馆休息。这是少爷的习惯。”

“原来如此。”

想到昨天收到那封圣诞日程已确认的邮件,那这根本是不管他觉得温泉旅馆好不好,事实上就已经决定要去了啊,慈郎哭笑不得。

而且,圣诞节前的话,今天是20号,那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虽然他不会有反对意见,他是有作为随行抱枕的觉悟的。但伊集院这种作风就是很任性妄为。慈郎无奈地想。

风早婆婆关切道:“慈郎君有什么担忧吗?”

“没有,”慈郎摇头笑了笑,随口问起,“伊集院是很喜欢那里吗?”

这回倒是换风早婆婆语焉不详了,暧昧道:“嘛~”

她没有详细解释,慈郎也没有追问。

上午,风早婆婆将维持这栋别墅日常运行的补给流程给慈郎理了一遍。

像是伊集院偏好的各类高级食材该由哪家供应商送上门,主卧床品是由某外国品牌每半年全套更换,以及隔多少天该检查别墅备用电源之类,说起来怪细碎的,但有风早婆婆整理出的分类表格,倒也一目了然。

这栋别墅,虽说面积没有那么夸张,伊集院的生活方式也不算浮夸,与其说奢侈,不如说日常要求极度精细,追求舒适,这样日常运行起来也不是小数目。

和伊集院天渊般的贫富差距,慈郎都快要**以为常了,看着价目表,他想的竟是,这大概就相当于名品猫非高级猫窝不睡吧。

打住,慈郎告诫自己不要再进行这个妄想。

快十点时,风早婆婆利落地做好了午餐便当,一边通知保镖安排车子,一边嘱咐慈郎穿上厚外套,准备去医院。

慈郎穿的是早上伊集院拿给他的旧衣服,说是旧衣服,实际上这件青灰色的呢外套看着如同商场新衣,伊集院说这是在霞关任职的第一年冬天,为契合官场氛围,用工资买的古板款式。

这让慈郎想起自己大学毕业入职公司时,为了不在人人穿名牌的一流公司显得突兀,不得不省吃俭用,还跑去书店研究流行杂志,几乎用上了考大学时的苦读功夫,才狠心给自己买了几件可以多季节搭配的名牌经典款。

没想到伊集院这样的财团少爷也有类似经历,虽然真论起来是大不相同。

这确实是件完全不花哨的呢外套,颜色是稳重的青灰,扣子也是规规矩矩的四眼圆扣,左袖肘部有块米粒大小的烫痕,伊集院说是那时连夜加班,去休息区吹风醒神时,身旁抽烟的同事不小心烫到的。

慈郎并不觉得它古板,它穿上去**重又足够温暖,是件很好的外套。

而且是伊集院用第一份工作的工资买的,很有意义,不然伊集院也不会把有烫痕的外套留着吧?伊集院这样大方地借给自己穿,慈郎决定小心使用,绝不弄坏它。

等在大门外的车,是慈郎没见过的一辆白色保时捷,不是那辆夸张的劳斯莱斯,让他松了口气。虽然没有挑剔的资格,但不论怎么说那辆幻影都太引人注目了。

乘车时,慈郎还是有些不安,努力没有表现出来。**风早婆婆是真的没察觉,还是温柔地假装没有察觉,不论如何,慈郎都很感谢。

普通人接触到的私立医院,大多是随处可见的私立专科小诊所,如眼科诊所、皮肤科诊所、肠胃科诊所等,规模小但很便利。

眼前的伊集院私立医院,显然是大型综合医院,无论是电子化流程,还是高端配置的崭新建筑群,都与慈郎想的淳古建筑毫无关联。

听了慈郎的话,风早婆婆失笑:“做医院的,怎么可能使用淳古建筑呢?细菌都不知道藏了多少。当然是推翻重建过。”

仔细想确实是这样,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却没想到,慈郎有些惭愧。

风早婆婆说,早期医院唯一保留下来的,是外科住院部的草坡。

慈郎认真听风早婆婆的介绍,此时他们在院内人员的带领下,前往复查的科室。

路上有医护人员经过,年轻些的就只是路过,但有位身后跟了好几个实习医生的中年医生,边走边骂地匆匆走过时,竟特地折返,对风早婆婆深深鞠躬,尊敬道:“风早院长,久未见面。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刚才被骂得直缩头的实习医生们都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风早婆婆嘴角只是微勾,清淡道:“山田君升任主任了?名至实归,恭喜。我早已不是院长,今日只是奉少爷的命令陪人复查,不必劳烦。”

听说是伊集院和臣的命令,山田主任猛然看向风早身边的男人,受他影响,那些实习医生也都向慈郎看来。

慈郎被这些陌生人突然注目,表面依然镇定,心脏却狂跳。

尤其是一个实习医生自以为小声地跟身边人八卦:“大美男诶,总觉得在电视上看到过,是明星吗?你认不认识?”

也许会被认出来的惊恐,在刹那间席卷了慈郎。

风早不悦地清了清嗓子。

“抱歉,打扰您办事了”山田主任立刻理解了她的意思,再次深深鞠躬,“请风早桑替在下向院长大人转达问候。”

风早微微颔首:“嗯。”

山田主任被实习医生们簇拥着离去。

风早婆婆担忧地看向慈郎:“没事吧?”

慈郎勉强自己笑了笑:“没事。”

接下来的检查,非常顺利,因为是伊集院的预约,没有任何检查需要等待,涉及科室全都为慈郎空出了人手。

这让慈郎非常过意不去,尽力配合医生,不耽误他们太多时间。

最后一项检查时,风早婆婆照顾脸皮薄的慈郎,只让院内人员带着慈郎进了科室,没有跟随。

没想到伊集院真的安排了专科检查,慈郎有点崩溃。

但他心底,其实清楚自己对于反应的心理状态不太正常,所以到底是没说出拒绝的话。

为慈郎检查的是位老年医生,很专业,而且相当了解普通人走进这个科室的羞耻心,慈郎一开始有些不自在,在医生的氛围调动下,不知不觉就接受了这是正常检查的正确认识。

检查结果,从器官功能上来讲,并无问题。

“那么,望月君自我感觉如何?”医生像寻常聊天一般,带着宽慰的态度询问道,“如果本身并没有感觉不佳,就算与听说的‘一般情况’不一样,那也是正常的。”

慈郎仔细想想,他并不在意什么感觉。

他看向医生,头发花白的老年医生,是随时准备倾听的宽容态度,眼神还带着鼓励。

慈郎不禁将此刻内心的想法轻声说出:“有没有办法,让反应,不再出现?吃有副作用的药也无所谓。我不想再有,也不需要。”

话说出口,他自己都面露错愕,慌道:“我不是……”

老年医生也明显一愣,随后温和拒绝道:“抱歉,望月君。今天为你检查,是院长为了确认你的健康下达的命令。所以,无论是身为医生,还是身为院长部下,我都不能告诉你自我伤害的方法。”

自我伤害吗?

他真是病了。

“发现问题就是治疗的开始,”老年医生乐观地鼓励道,“会好的。”

走出科室时,受到医生的影响,慈郎已经恢复了情绪。

检查全部结束,正好到了午餐时间,风早婆婆带着便当,饶有兴致地带慈郎到外科住院部的草坡。

走出住院部后门,就让人明白为什么这处草坡会被保留至今,宽阔的草坡可供病人散步,两侧分散着六株老松树,树冠巨大,想必种植年月悠久,而且难得姿态俊逸,松树又是长寿的象征,很是珍贵。

风早婆婆和慈郎在长椅上坐下,享用便当。

草坡上散步的病人不多,实际上整间医院都没有普通医院那种过度拥挤感,造成这种结果的,自然是与一流医疗资源匹配的一流价格。

不刺眼却也不温暖的阳光照在草坡上,将绿意照得更鲜亮,在冬天显得尤为可贵。

“天气不错,”风早婆婆感怀地看着草坡,“以前忙昏头的时候,常在这抽烟呢。”

慈郎一口饭团差点呛了嗓子。

风早婆婆和抽烟这个词,怎么想都不搭,慈郎怎么都想象不出这位总穿和服,优雅利落的老夫人抽烟的样子。

见慈郎这么惊讶,风早婆婆掩嘴笑道:“这么惊讶吗,工作累了抽根烟很正常,他们伊集院家啊,给的工资高,压榨得也很狠,尤其刚入院的年轻医生,每年都有忙到崩溃辞职的,回去给你看照片。”

还有照片?

慈郎期待点头:“请务必。”

风早婆婆失笑。

此时,慈郎注意到,一个高大男医生,向这边走来。

风早婆婆放下便当盒,站起来面对来人,有意无意把慈郎挡在了身后。

等男医生走到眼前,她才微微颔首,称呼对方:“伊集院真一郎院长。”

是伊集院的兄长?

慈郎也赶紧站起来,虽然在伊集院大宅有一面之缘,但慈郎当时过分紧张,并没有留下印象。

“听说您带客人在这里,特来问候。午安,风早桑。”伊集院真一郎冷淡地打着招呼,并看向慈郎。

慈郎学风早婆婆颔首,礼貌道:“你好,伊集院真一郎先生。”

眼前人是伊集院的兄长,与伊集院的面容确实有两分相似。这位兄长的五官更刚健,在普通人中属于眉目深邃的类型,但还是不如伊集院。虽也是位俊朗男士,感觉上就没有伊集院那种慑人的魅力。

语气冷淡这点,兄弟也相像。伊集院真一郎的声音更低沉厚重,听他说话像是能感到胸腔共振。如果说伊集院的声线,具有让人不自觉沉迷的磁性,这位兄长的声线,就好像磁性过头了。

从外观来看,要说伊集院真一郎哪里比伊集院和臣强的话,那就是身高。

这位兄长目测比伊集院还要高一点。

难道伊集院家有混血基因吗。

伊集院真一郎看看慈郎,视线停留片刻,对风早说:“和臣怎么让客人穿几年前的旧衣服。”

风早婆婆不在意道:“男孩子们关系融洽,随他们高兴吧。”

“您真是一如既往地溺爱和臣,”伊集院真一郎听不出情绪地平板道。

风早婆婆标准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伊集院真一郎又看向慈郎,平淡道:“和臣受你照顾了。”

“哪里,”慈郎不自在地回答,“我才是对伊集院多有麻烦。”

伊集院真一郎没有按社交辞令谦虚,而是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风早敏锐地看他一眼,但这位兄长大人紧接着就告辞了。

“他们兄弟关系变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