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高明的棋手,进退不愿之境(2 / 2)

作品:《三国:谁让他做谋士的?

尚书台大院之中,宿卫见到张韩和典韦,都是如往常一般行礼招呼,并不谄媚,这些宿卫张韩不是很熟,他们都是荀彧麾下亲卫,沾的是秉公执法的气质。

进了正堂后,典韦将美酒、珍宝都放在门边,唤录事过来帮忙收去别处存放。

而荀彧只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又专注于眼前的奏章,待阅完一卷之后,才抬头说道:“君侯,徐州今年收成六十万石,半数用于赈灾养民,半数存于仓内,以蓄军资,若是河内、豫州、陈留境内需粮食收治灾民,你觉得可全放否?”

“还是和往年一样,先行让士族、商贾出资,以国债之诺请其相助,粮食储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吧,”张韩立刻作答,也不随意而言,今日的他,不是很想看到荀彧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样子。

不好惹,当年黑发如瀑、胡须整洁的荀令君,这数年间也因忙碌变成小老头了,头发斑白了些许,眼角有微刻的皱纹,但眼神更加深邃,气息更为沉凝,一言一行都极有自然儒雅之感。

“嗯,我也这么想,若是全拿出来,免除了商贾的麻烦,来年要增兵时,就会捉襟见肘。”

“举境上下,如今可调运的钱粮,合二百万石粮食。”

“但却没有这么多粮食,如要打一年的仗,就意味着,有数境之民必须挨饿。”

合二百万,意思就是有很多是钱财,只是兑换成粮食有这么多而已。

当然,若是境内军粮全部吃干净了,抱着金银去啃,也啃不饱。

这些都是账本,荀彧想要算一算明年能投入多少兵力。

“荀令君在看的是什么奏章?”

“徐州的,”荀彧笑着道:“今年很收成很不错,来年春耕若是不兴战,可以屯粮百万,满仓皆是粮食。”

“说实话,我都想力荐不战了,彼此休生养息数年,可若是如此,待准备妥当之后,又会是几十万兵马的血战,死伤更剧。”

“这段时日,来往的各类书信,渗透了不少暗探,彼此都是如此,袁绍那边,已想要劝停战了。”

荀彧说到这,忽然咧嘴笑了笑,深深地看了张韩一眼。

他向来是不苟言笑的,而今日却显得情绪丰沛了些。

“荀令君何意?”

张韩总觉得已经被看透了,来此的目的,似乎荀彧早已经知晓。

“朝堂之上,暗流涌动,一直未曾停歇,只不过是隐藏而已。”

“譬如世间昼与夜,善与恶,富与贫,均不会有一灭绝,昼长则夜短、善盛则恶衰、富多则末贫,势亦如此。”

“故,伯常仍需小心。”

“呃,”张韩一愣,苦笑道:“荀令君怎么知道的?”

“猜的,”荀彧抿了抿嘴,“君侯少来尚书台,至今就来过两次,一次是《寒窗赋》、还有一次就是带着不疑来找我。”

“第三次,也不会例外,一样也是有事相求,但是彧有一点想不明白。”

“哪里?”张韩认真的问道。

砰!

荀彧忽然猛拍桌案,面皮绷紧抽搐的道:“为何你每次来,都是别人带重礼!你都已如此富有了,连这点钱财都不愿花吗?这并非礼轻礼重的事,乃是态度!!”

你连这个都要别人送!?

“你怎么想的?”

“就,白嫖嘛,它快乐啊……”

“啊?”

荀彧人都无语懵了,好似受了人生重大打击一样,无力的垂下手来,看似端坐,但是人有点佝偻。

你还真是,真是……少耻啊。

你三次事都是和自己息息相关的,但是却全都是拿着别人的重礼,定然是骗了典韦,他恐怕还欢天喜地的以为张韩来为上次宴请的事情说情呢。

张伯常,你死性不改,真该死啊!当初那一句君子论迹不论心不知道骗了多少人。

闻此言者,无不欣赏这份洒脱与深刻,但我万万没想到啊,哪怕是论迹你也是个小人呐!!

行迹恶劣!恬不知耻!

荀彧面皮激烈颤动,足以说明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张韩憨厚的挠了挠头,咋舌道:“令君真是洞察秋毫,但是怎么猜出来的呢?”

“嗯……”荀彧稍稍恢复了些许,道:“刚开始只是有此担忧,但你来了,便可立刻坐实。”

“两地正在相互派遣暗探,方才我说,袁绍那边已经动了心思,想要停战,休生养息,你可还记得?”

“记得,”张韩眼睛一亮,好想快懂了些了。

“这就意味着,暗探来此,不过为达成此目的而已,既是为了停战,便有数种法子,其一是在外寻找强援,让我等疲于应对、两面作战;其二是求和,彼此正面详谈,达成某种商议,因此停战;其三便是,乱其后方,令其内中不和,于是不能做到将士齐心、文武协同。”

“袁绍与丞相势同水火,势必不能坐下来详谈议和,在外的所谓强援,都是在看成败罢了。”

“如此唯有第三法,乱我后方,而伯常君侯在战场上如此神威,斩杀两员大将,又折损了袁绍之威严,更是当着他全体将士的免,破口大骂,出言讥讽,他定是要想办法借他人之手,来杀了君侯方才解心头之恨。”

“好担忧。”

张韩这句话,就算是承认了来意,荀彧的意思,便是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但具体详细的计策、已到了何等进度,他并不清楚。

于是,张韩大致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荀彧听完,久久不语,始终还在思索,似乎有什么难以抉择的难题在心头,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抬头来说道:“唉,君子不欺,之此事我的确有些眉目,但是却不能立刻告知,事关我心中所顾。”

“不过,我可以保证,毛侍郎,绝不是暗害之人,如此局势,伯常想要抽身也应当非常容易,他们并没有把住要害。”

张韩不置可否。

这句话算是真的说对了,他想要抽身,非常容易,只需要放下权力,捐献钱财,将黑袍骑交托给曹氏的某位宗亲将军,或者是直接交给大公子曹昂,他就可以免除一切猜忌。

甚至可以得到一个完美的名声,可是这么做的话,不就是正中下怀了吗?

他们的这些布局,是为了除掉张韩,如果失败了,张韩也会因为自保而丧失大部分权力,乃至丢掉黑袍骑,何尝不是达成了另一种目的。

如此,就好似在下棋一样,有高明的棋手在后,莫名其妙的就把他逼到了一种……进退两不愿的地步。

不是两难,就是进退皆不如意,稍有不慎还会被恶心好几年。

这个人不揪出来,张韩真的是浑身难受。

“伯常,”荀彧忽然抬手,然后又坐得端正了些,笑道:“唉,你去找杨公,试试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