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飘零半生未逢明主(1 / 2)
作品:《这个封神不正常》崇城满城素缟麻衣,家家出殡,或是送别父兄,或是送别子弟,伤心者并非一人,悼亡的哭泣是这数十日的主流之声。
自从邓九公进城之后,孟尝就立刻借助邓九公的军势,切割了俘营,强行将这一群反叛军黥面刺配,发补给了城中的各大行商与贵族。
城外平民、生民、奴隶的悲伤在各个山头弥漫,城中众多的贵族欢快畅饮的为“大胜”而庆贺,两股割裂的情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孟尝极为不适,丢下梅武独自应付这些看着精壮奴隶喜笑颜开的贵族后,孟尝彻底的回到了孟村,回到那个他生养的村庄。
静静的坐在阿父的墓前,一壶寡淡的浊酒根本喝不醉如今气血旺盛的孟尝。
“大丈夫当有鸿鹄志!”
孟尝笑而不语,自己小时候经常在屋后和村子里的小伙伴说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比如把故事的背景说成远古不可记的时代,把主人公换成某个虚构的强盛部落酋长。
这句话正是在说一个刘氏族衰落后,分裂成三个部落互相征战的故事时,却不小心让阿父听见的。
小孩子嘛,听个热闹,各个都喜欢听丁董氏吕布、刘氏族赵云、关羽、张飞的故事。
可随着故事的发酵,大人们也开始对这些奇妙的“虚幻故事”有了热情,经常在农时忙完之后来着孟熊家屋后的大树下听着三族演义的故事。
讲故事的人从乡老换成了一个稚童,乡老也没有生气,反而兴致勃勃的跟着村民一起,听着那波澜壮阔的故事。
对于孟熊来说,故事中最喜欢的,莫过于刘氏族的族长刘玄德,实乃人臣誓死效忠的不二仁君。
可随着孟尝年纪增长,孟熊转变了门庭,又开始喜欢上了曹氏族族长曹孟德,或许,在他的心中,自己的儿子越发的优秀,他已经不满足将自己的儿子看成一个为人臣的家臣,更希望他能开创一城,未来得爵晋国。
只有成为如曹孟德那样的人物,在他看来,才能成就一番丰功伟业吧!
至于些许骂名和残暴?屠城,负天下人,这才是一个合格的诸侯应该去做的事,他钦佩刘玄德,却希望孟尝能学曹孟德。
“大丈夫当如此行事,方可建立丰功伟业,妇人之仁要不得。”
多少个日日夜夜,孟熊苦口婆心的劝诫自家二子发奋图强,早日获得晋身之阶。
可孟尝一直都在逃避,逃避现实,逃避那种肩负责任,被压的喘不过气的人生。
他不懂曹孟德,但是在他看来,无论是刘曹孙三者,一定都不快乐吧,如果可以,挺喜欢陶朱公那种惬意人生。
当然,能和西施一起共度余生那是再好不过。
不过现在的他,已经无所谓了,自从走出崇城,踏上北伐之路开始,他就再也没有快乐过。
孟尝现在很想告诉阿父:“北海之行,尝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尝不再迷茫,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要如何去做。”
只可惜,他“长大成人”,变得“懂事”,自己的阿父,却再也听不到孩儿的心声。
这个世界,唯一一个值得他开心的如顽童一般,放下戒备,倾诉衷肠的人已经永远的离开。
辛评和廉庸做不到,因为他们忠,其他人都做不到,只有阿父能让他无条件的说出心中所有的一切。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姜子牙欲要封神,钟家兄弟期望建功立业,吴敢想要做常胜将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与追求,只有阿父不同,他的所有爱,都给了孟尝,也只有这样的人,能够让孟尝放下心中所有的戒备,坦然相对。
或许,还有一个?
至少现在还没到时候。
崇城已禁酒,这壶寡淡的浊酒还是从梅武的桌上顺手拿走的,结果却食之无味,没能让他大醉一场。
真的好想好想,什么都不用管,就这么安静的躺在辽阔的天地之间,什么都不用想,大梦一醒,自己还是那个习文弄武的少年。
浑黄的酒液倒在阿父的墓前,孟尝叩首在地,长跪不起,心中怀念着阿父的过往。
身后邓婵玉度步了好一会儿,一直没敢上前打断,直到孟尝心中情绪荡开,才淡淡的开口:“婵……邓将军,有何事如此着急?”
邓婵玉这才吐出一口气来,先是走上前跪在孟熊的墓前重重的叩首,看得孟尝心中是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如何处之。
“崇侯回城了,已入侯府,召你回城述职。”
“唉!”
平静的生活被打断,孟尝起身拍打着身上的尘土,看着邓婵玉发丝上沾染的草根,终究没忍住,轻轻择出,再缓缓的将其捋在耳后。
“将士们情绪如何?”
“复仇之情高涨,都在等你。”
“如此甚好,这个仇,不可不报,我不管他苏护何许人也,血债必须血偿,苏护、郑伦,一个都跑不掉。”
看着压抑着愤怒的良人,邓婵玉也没忍住,一把挽住孟尝的胳膊,皱眉说道:“尝,你曾经说过,因怒兴兵者谓之刚,将怒而行军,于战不智。伱素有智慧,当晓得其中厉害!”
孟尝深呼吸了一会儿,随即拍了拍邓婵玉的肩膀:“谨受教,我等虽复仇之军,但行仁义之师,以伐不臣,且安。”
两人骑上一旁的战马,奔腾之下,便向崇城而去。
即将入冬的季节,一株明黄色的小花却坚韧的长在孟熊墓前,随着马蹄声,一摇一晃的点着头,似乎在开心的舞蹈着。
崇侯回城,带着一身杀气与未曾清洗的血迹盔甲踏进了他的国都。
等孟尝抵达侯府之时,主堂已经站满了众将,主座之上正是崇国主君,北疆之主崇侯虎,左手下方稳坐者,邓九公。
看着孟尝到来,众人纷纷让开身位,示意他往前站。
孟尝也没有客气,当仁不让的站在了右手下方的首位,其后便是梅武、方成、赵丙等崇城战将,躺在地上脖子上咕咕冒血的,正是当日弃城而逃的西门守将梅鸾,此外还有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孟尝眼拙,认不出此人头为何人。
不过梅鸾这厮死在这里,倒是让他颇为意外,也算是解了他一口郁气。
“都到齐了,那就议一议吧!”
崇侯虎满脸煞气的一脚踹飞地上的人头,恨恨的说道:“冀州苏护的长子苏全忠人头在此,这小子手头上武艺还是可以,只是未免太小看了老夫,想要趁虚而入,被我阵斩在滨州城外。”
“但是,一颗苏全忠的头颅,解不了我心头之恨,如今我回师崇城,尔等守城有功,当赏!”
“垢城卫孟尝何在?”
“末将在!”
崇侯虎目色柔和了下来,自己的国都被人攻破,那可真是奇耻大辱,四大伯侯设立至今,还从未有听说过一疆之主被人打得连国都都会沦丧的。
“孟尝升爵一等,晋男爵,授外北海境垢、溿、橉、麸四城之地,任讨伐军先锋官,负责征讨冀州破敌开路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