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下手为强。”项南解释道，“等到半夜，我就出手。解决掉三大档头，明天才可从容离开。否则的话，一旦被他们缠住，等到曹少钦率大军前来，就来不及了。”

“嗯。”邱莫言点了点头，“那我帮你。”

又过了一个时辰，夜色渐渐深沉，外面依旧风雨如晦，电闪雷鸣，

项南与邱莫言相依而坐。

邱莫言抚摸着那只笛子，上面刻着辛弃疾的词——“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这是她最爱的一首词。

当年邱家也是官宦世家，祖上曾经随永乐大帝朱棣起兵，立下不世功勋，因此位封公候。邱莫言也是大家闺秀出身，一度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只可惜正统年间宦官王振专权，导致土木堡之变。不仅明英宗朱祁镇被俘，还葬送了随他出征的五十万大军，其中公候大臣死难者甚众。

邱莫言的祖父、父亲、叔父等也命丧土木堡，邱家由此败落。再加上景泰帝即位之后，宠信宦官，打压旧臣，邱家因此遭遇抄家灭门之祸。

邱莫言侥幸，被一位江湖异人收留，获传一身精绝的武功。而这位江湖异人，与周淮安的师父是好友，因此邱莫言与周淮安便就相识。

其实周淮安也是忠臣之后，正统年间，家族同样败于阉党之手，也让他不得不浪迹江湖。同样的遭遇，同样的境况，让邱莫言与周淮安惺惺相惜，心心相印。

两人本已有意结合，只是命运捉弄，周淮安被杨宇轩推荐，得以为朝廷效力。而邱莫言当时是朝廷钦犯，因此只能中止婚礼。

但周淮安的禁军教头没当两年，就因为阉党打压而被迫去职，再度浪迹江湖。而因为他对邱莫言有亏欠，所以没敢再提及婚事，甚至还一度与她疏远。

只是这次杨宇轩出事，为了从阉党手中解救他的子女，他独木难支，不得不向邱莫言求助。因为只有她，是他能完全相信的人。

“什么时候，我们才能过上太平日子？”项南也感慨道。

他知道景泰之后是天顺，天顺之后是成化，成化之后是弘治，弘治之后是正德，正德之后是嘉靖，嘉靖之后是隆庆，隆庆之后是万历，万历之后是泰昌，泰昌之后是天启，天启之后是崇祯……

大明还有两百年的江山，而历代帝王，除了弘治之外，几乎没有一个像样的。宠信宦官、重用奸臣、贪淫好色、需索无度……百姓基本都是民不聊生的状态，根本就没有太平的日子过。

周淮安还有一点“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的念想，将自己这一腔热血卖与君王。但项南知道，无论景泰帝、正统帝还是成化帝都不是明君，也不是值得报效的对象。

既然如此，倒不如就此隐退江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