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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设局寻人(1 / 1)

作品:《落帷又逢春

赵伯擦拭额间冒出的汗珠,又道:“留下的那二人说那波黑衣人武艺高强,跟那伙镖师应是不分伯仲,他们二人势单力薄只能在暗处观察,现下城东口巷子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官府的人也去了。”

洪老颔首,抚着胡须思虑道:“如今人太多了,我们不能露面。振麟,等天再亮些你我再过去看看。”

陈振麟点头应下,让赵伯先行回去茶楼等天亮就马上派人去告之父亲。他与洪老均无心再睡,漏壶一点一滴的流逝,等到昏暗的天际出现一丝曙光后二人便匆匆出门。

还未走进巷子,便见前方人头涌动,喧嚣嘈杂,还有一股股黑烟涌出。官府的人堵在巷口与一个壮汉起了争执。

陈振麟觉得声音十分耳熟,上前两步就看见一身破履烂衫,满脸黑灰的田武要冲进巷子,但被几个官兵死死拦住,其中官兵的头领孙志喊道:“这位壮士,现在里面还有火没有熄灭,你不能进去。”

田武恨恨道:“老子不管,就是要进去,我家主...孩子找不到了,可能还在里面,我必须进去。”说着竟哽咽起来。

两边僵持不下,这时几个同样衣衫褴褛的壮汉从城门处飞奔过来,一人抓住田武的手急急问道:“小...公子呢?”

田武哽咽道:“老周,你们...可回来了。我也不知道公子..在哪儿?我找不见他了。”

叫老周的大汉狠狠踹了田武一脚,又抓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你怎么会不知道,不是让你看着吗?”

田武抹了把泪,痛心疾首的说:“我是看着来,可是..可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没有人影了。我想进去再看看,他们也不让,我太傻了,都是我..的错。”

“好了,哭哭啼啼的有什么用,都赶紧找去。”老周又踹了一脚解恨。拉着几个身边的兄弟便要冲进巷子。

“咦,你们怎么回事!还说不明白了?现在里面火还没完全熄灭呢!不能进去,不能!”孙志说完便使了个眼色,四周维护治安的官兵纷纷过来挡住田武几人。

一方人多势众,秉公执法。一方身强体健,救人心切。陈振麟看着双方各执一词,僵持不下。想上前解围,但又有些犹豫,便看向洪老。

洪老抚须点头,陈振麟放下心来,走到两方人面前朗声道:“田武大哥,孙志大哥,都请停一停。在下有个主意,能够帮两位大哥。”

田武看见陈振麟有些激动,握着他的手道:“小兄弟,快来帮帮大哥吧!这群人不让我们进去,这可怎么办呢?人还在里面呢!”

官府中的人与洪老相熟,连着陈振麟也混了个脸熟,孙志是官兵头子,自然也认得陈振麟:“振麟,你来了?那洪老来没来阿?这大火是不是有蹊跷啊?让洪老帮忙看看,还有这群人没完没了的!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两位大哥稍安勿躁,我看这样,洪老也在那边,不如让他老人家进去看看,也许能找到线索。田武大哥既要找人便跟着洪老进去,不过你们的人只能进两个,这样既能帮官府尽快查明真相,也不耽误找人。”陈振麟此言说服了这两方人马。

孙志低头思量,便应允了。

如此孙志亲自带着两个手下走在前方,陈振麟搀扶洪老还有老周田武紧随其后。

进了巷子救火兵不断拿马牛杂畜皮制成的水囊熄灭余火,十几处院落大多荡为寒烟,洪老仔细观察着周围,而陈振麟则紧紧盯着田武两人。

最深处的三进院子已经彻底被大火吞灭,夷为平地。老周和田武飞快的奔过去疯狂的翻找可在残灰中一无所获。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陈振麟看在眼里想上前安慰几句,洪老却先一步拦住了他,随后便对着孙志道:“看来是有人故意纵火,这些宅院只有这一处被烧的灰飞烟灭,看这些木材的烧痕,应该是先在四周纵火,包围巷子中最深处的这座院子。如此行径应当是仇家。”声音掷地有力,让旁边的田武老周听的清清楚楚。

田武二人对视一眼,颇有些犹豫不决。

陈振麟见状心中百转立即道:“洪老,还有什么别的发现吗?昨日您推算天象是就说东南属巽,或有灾祸。看来就是今日这事了!”

孙志在一旁听了面露佩服,抢先道:“洪老果真是活神仙,若是当年没有洪老发现那邪物,哪有我们岭南的今天。您就是近几年太低调谦虚了,不然早就给您老人家造庙宇了。”

陈振麟心中暗赞孙志这番话,官府的身份都认可洪老是个高人,不怕田武二人不上钩。不由更添油加醋道:“孙大哥此话差矣,洪老为人宽厚谦和,又是得道的高人。对功名利禄,香火奉承又怎么会在意呢!”

“对对对,洪老施恩不求回报,一心向善向道,是我说错了!”孙志忙对着洪老作揖赔礼:“您在继续看看有什么线索,随便打发人来告诉我一声就行。嘿嘿,知府大人也怪想您老人家,我先去帮着救火兵把火给灭掉,先走一步了!”

陈振麟继续搀扶着洪老勘查,眼睛却时刻关注着田武二人,果不其然犹豫了半刻钟后,二人大步走到洪老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恳求道:“道长,求您救救我们公子吧!”

此番动作让陈振麟一惊,虽然最终目的就是想让他俩来主动求助好了解事情起末,但见二人如此忠心情切,陈振麟没由来的心中感叹算计老实憨直的人真是有些发虚。

忙伸手要扶起田武和老周,但两人坚决不从,只求洪老救他家公子。

“田武大哥,咱们之前有一面之缘,何况洪老又宅心仁厚,绝不会袖手旁观。先下这里乱糟糟的说话也不方便,不如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清来龙去脉,也好让洪老帮你们阿!”陈振麟面似恳切道。

田武老周二人对视一眼,皆点头同意。跟随行的官兵打了声招呼,田武这群人就跟着洪老与陈振麟走进了永昌茶楼。

等陈延卿和前去报信的钱勇匆匆赶到时,陈振麟已经让赵伯将田武的几个兄弟送水送食的安顿下来,

又在谈话的包厢中备了些点心让田武老周用着。看见父亲后,陈振麟上前递上茶水低声道:“爹,您可来了!”

陈延卿喝了口水,微微颔首抬步上楼。洪老端坐椅上,而田武老周二人又是跪地恳求,陈延卿迈步进来与洪老对视一眼后,向田武二人抱拳道:“二位壮士,听闻犬子振麟说了二位的遭遇,深感同情。我是玉林书院的教书先生,洪老也是我的同僚,你们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我们必解囊相助。”

田武抹了把泪,刚想开口又被老周拦住。陈延卿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又道:“听说二位口中的公子现在不见踪影,陈某别的不行,玉林城及周围乡镇村落熟的很,论寻人怕是比官府还快些。既然二位与犬子有缘,陈某绝不会趁火打劫。”

田武一听,仿佛遇见了救星,愤愤推开阻拦他的老周,说道:“我们昨天晚上遭人暗害,他们先是在饭菜里下药,又半夜偷袭放火,老周他们几个要引开黑衣人让我照看我家公子,谁知道又出来第二波人,等我打退了他们,一转眼我们公子就不见了!求洪老道长算算我们公子是福是祸,求陈先生派人找找我们公子在哪儿?”

陈延卿脸色一正,连忙将田武扶起:“你们放心!我既然应承下来,一定会帮你办到。你家公子长得如何模样,多大年岁,两位画出来或者口述让犬子作画都可。”

老周看陈延卿不似奸诈阴险之人,况且如今他们也已经走投无路,不如求人办事至少还有一线希望,便开口道:“我们都是粗人,不会画。还是让振麟小兄弟代劳吧!可..可这画像不能流传出去,绝对不能。”

陈延卿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但依然从容开口道:“好,既然不能拿着画像去城内外问询,那我们几个看过画像后便亲自出去寻人。绝不透露!”

老周郑重的点点头,随即又是千恩万谢。陈振麟领着二人转到屏风后的书桌前,开始铺纸研磨。

而陈延卿与洪老均在外相顾无言,忐忑不安的等待。隔着屏风静听老周田武二人结结巴巴的描述。忽然一阵敲门声,陈延卿站起身抹了抹手中的汗水打开房门,赵伯双手递上一个青色锦囊,在陈延卿耳边低语道:“李道长刚让人送过来的!说是辰时再打开!”

关上房门,陈延卿只觉得手上的汗水越来越多。胸膛中有什么东西搅的他不得安生,恢复不了往日的克制冷静。

洪老拿着茶盖看着陈延卿站在门前一动不动,双目紧闭,用力咬着牙像是在挣扎什么。在心中不禁千回万转:难道这回真能翻身了,还是再也翻不了身?

洪老放下茶盖儿几步走到陈延卿身旁急急道:“怎么了?嗯?出什么事了?”

“李道长让人送过来的锦囊,辰时才能打开!”睁开眼睛,陈延卿双目炯炯道。

洪老听闻脑中嗡嗡作响,半响才道:“李道长....他这是..他都多久没用过锦囊了。辰时..辰时还有两刻钟,两刻钟。”

说着便再也坐不下,在屋中来回渡步。将平时里的云淡风轻皆抛之脑后,只盼佛祖垂怜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