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延卿握着杨氏的手，感叹道：“是啊！孩子们都长大了！振麟的婚事，只怕初二那日又有的说了！”

杨氏不想在这个档口，提起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只道：“姐姐这么多年回一次娘家，是该好好招待！”

阿菓挥舞着手中的烟花，虽然没有江南那场声势浩大的烟花展，炫彩夺目。可阿菓觉得手中的烟花也并不逊色，只因这烟花不在天边云际，只在自己手中掌握。

感受着家的温暖，不禁想念远在岭南的灵智师太，不知大亮叔到了哪一处，何时才能把信送到长望村后山的水月庵。

大年初一，因着昨日守岁，又一大早起来进祠堂祭祖，阿菓的眼下乌青，只能用了点茉莉香粉遮盖。

初一本应该去拜年，可陈家老侯爷和侯爷夫人早在十年自缢身亡，旁的亲戚也早就在暮春之祸时断的干净。

陈延卿与杨氏本想着清净在家，却没想到京中的大小权贵，皆都登门拜访。

因着广王府寿宴一事，武安侯府的入京的第一场赏梅宴没能举办，多少想与之交好巴结的人失了机会。

就趁着新年初一，纷纷前来。一时间倒真像是开了宴席般的热闹。

卫夫人与冯夫人二人也在其中，阿菓跟在杨氏身边，对着卫歆与冯塘行礼问好。

冯夫人看着侯府中的丫鬟各个有序不乱，不卑不亢，机灵得很。

又想到方才不小心掉落了一盏茶杯，那几个丫鬟连吓都没被吓到，三五下就便收整妥当。仿佛那不是瓷杯，而是一根羽毛。

冯夫人对着杨氏夸赞道：“侯夫人可真是管家有方，瞧瞧这些小丫鬟们，跟亲王府都有的一比。”

阿菓在一旁捂嘴偷笑，暗道：这些丫鬟过了一翻墨书，墨竹的手，往阎王爷那儿走了一遭。死都死过一回了，还怕什么杯子？

杨氏谦虚道：“哪里就比得了几位王爷的府上，不过是机灵些罢了！”

又对着阿菓道：“你去带着那些小姐妹在园子里逛逛，一个个的像花骨朵一样，困在屋子里岂不蔫了？”

阿菓应下，带着一众贵女到了园子。又叫顺意备下好些热茶，点心。

武安侯府的园子虽不及广王府那边富丽堂皇，有用千金制成的琉璃暖阁。却也是自开国建朝以来保留下来的，别有一番风景。

第一回待客，阿菓力求尽善尽美，瞧着几个坐在凉亭的姑娘桌上的点心快用完了，阿菓亲自提了热茶，糕点给她们续上。

这几个姑娘家里算不上权贵，眼看着阿菓冰雪可爱，又丝毫没有侯府嫡女的架子。

不由感叹那日广王寿宴，京城双殊其一的周凝芳欺负阿菓是确有其事，不是传言。

阿菓听见她们的言论不过一笑置之，京中的传言，她既没有放任，也没有推波助澜。毕竟阿菓可不愿意在女人堆里混迹。

饷午一过，大半的宾客都走了。唯有卫家，冯家还在。

阿菓便带着卫歆，冯塘回了思嘉阁，冯塘第一回来，看见门上的春联和阿菓的闺房不禁感叹：“你这屋子可不就对应着春联上的瑶池香车天上来嘛？”

卫歆半躺在小塌上，失落道：“可惜今日周凝芳没来，若是来了让她好好开眼看看。她府上哪里比得上侯府的一半。”

冯塘咬了一口椰香牛乳糕，轻哼道：“卫歆，你可真是没出息！你当真以为周凝芳哪哪都好？她若是处处挑不出错，就不会在广王寿宴那般姿态。我爹说了都是些酸儒人家教出来的表面样子罢了。”

阿菓倒是笑了：“我觉得冯伯父这话对我的路子。”

卫歆撇撇嘴：“也是！有时候我觉得她还不如齐琬，起码人家被封了郡主，长得还漂亮。对了，十五的宫宴你们都去吗？”

冯塘笑道：“自然去，你这么急切，难不成想看廉郡王那张神仙脸？”

“呸呸呸！说什么呢？”卫歆气的红了脸：“我是想看看那位莲嫔，听说她宠冠六宫，连周凝芳的姑姑四妃之一的良妃都不如她呢。”

阿菓在一旁默默想着，这个莲嫔的来历，一没家世，二没背影，听说只有一个哥哥中了探花郎，若当真宠冠六宫那背后定犹如烈火烹油。

初二一大早，杨氏便开始忙活起来，不为着别的，姑奶奶陈淑琴今个儿回娘家。

伙房新任的婆子姓孙，为人憨厚老实，长得也有福相，颇得杨氏的信任。

孙婆子将菜名一一报给杨氏，笑道：“这些菜品，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杨氏正在妆奁前簪发，看着眼前的南珠赤金簪与红宝石流苏双钗，陷入为难，听了孙婆子的话，轻轻蹙眉：“这些菜虽好，却不能体现出侯府的气派。”

孙婆子一愣，随即道：“夫人的意思是还不够好？”

杨氏选定了南珠赤金发簪，满意的点点头：“姑奶奶是客，我是主。自然要让她吃的好，吃了就再也忘不了，吃了就明白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