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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微晕，一转眼，已然是初夏。

铁血九龙都，现在才是清晨，街道上却早已喧嚣不断，人声鼎沸。

西城亦是九龙都的一部分，在西城最西边，是一片相对老旧的建筑，这里破旧，往来的人群虽都穿着朴素，但至少干净整洁。这便是现实的人世，不论外表多么富丽堂皇，私底下，都掩藏着一些不可陈列的繁杂之状。

“嗨，楚哥儿，早上好啊！”

“楚哥儿，又起这么早啊，来，吃个饼子！”

轻薄的阳光恍若一层金黄色的轻纱，笼罩着这一方大地。一路上，秦楚都挂着腼腆的微笑，回应着老妇商贩的热情招呼。

“楚哥儿，又去书院哪！哎哎，真有出息，像你这么好的人，以后一定会大有作为的，到时候可别忘了我这个糟老头子呀！”

“哪能啊，还要多谢王伯的照顾呢，秦铁把钱给王伯。”秦楚笑着回道，他左手依旧搭载秦铁的手臂上，伸出右手，接过王伯递过来的一副铁砂袋子。

“不用不用，我也只是用一些边角料做个兜子，这些重铁还是你自己带过来的呢，哪能要什么钱啊。”看秦铁伸手往怀里掏钱，王伯赶忙挥手制止。他转头，和善的看着面前低腰摩挲着将铁袋绑缚在双脚之上的秦楚。

又笑着说道：“楚哥儿的实力提升的真快，这才几天的功夫，又要增加铁块了。反正只要改，你就拿王伯这来，不要客气。”

“好，谢谢王伯！”

“不用客气，有什么需要，招呼你婶子一声就是了。你们家没有妇人，那些细致活尽管叫你婶子去帮忙啊！”

王伯冲秦楚的背影喊道，见他们慢慢的走远了，才搓手走回了他的铁匠铺子。

“哎，这么好一少年郎，怎么就瞎了呢！”王伯哀叹了一声，叨弄起鼓风机来，上次有个客人定下的百锻铁剑要赶紧了。

想着，他又扭头冲里屋大喊了一句：“哎，婆娘，中午喊老张头来喝一杯呗，好久没和他喝酒啦！”

“嗳嗳，知道了，就知道喝酒！”里屋传来了老婆子碎碎的念叨，王伯听到她在自语，说要割个猪头来下酒，不由的美滋滋的笑了。

老张头就是秦楚的家人，几个月前，他们才搬到这西城贫民窟来住的。其实这一片就破败了些，离“贫民”还真有些距离，但住久了这里的人，都这么称呼的。

不过也对，相比于九龙都的繁华，这里算是贫民窟了。但是，不管在哪，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王伯就是因为碰到了一批恶少捣乱砸铺，才认识了秦楚一家子的。

那时就是秦楚身边铁塔般的壮汉，秦铁，出手帮忙打跑了那群恶少，才使得王伯逃过一劫。故事虽然老套，但不得否认，它每天都在人世界上演。

“小少爷，到了！”

穿过许多弯曲的弄堂，一转弯，便是另一个天地。这里繁华、热闹，房屋鳞次栉比，甚至有条砖建成的大户门庭。

西城广场上，秦铁担忧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几月的时间，他又长高了许多，只是脸色不大好，眼窝处，那两个深深的凹陷让看着很是恐怖。

“小少爷”秦铁张了张嘴，他很想说，我们去找大少爷吧。可是，他知道，这句话肯定会被秦楚拒绝的。这个想法他不是第一次说，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说，至少张伯是同意他的。

但是，小少爷始终不同意。

哥哥在外拼杀，不知会遭遇多少危险麻烦，我们又何必再给他多增烦恼呢？

他始终是这么拒绝的。

“我走了！”

秦楚说道，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将手从秦铁的臂膀上抽离，扭头向广场中心的一架马车走去。秦铁看着他越加越挺拔的身躯，心底更加酸涩。

秦铁知道他要表达什么，他挺立如标枪的身影，好似一只战场中随时准备冲杀的大枪，每次一离开自己的臂膀，秦楚就立刻变成了一只可以独自在丛林中生存的猛兽。

一只可以独立面对大风大雨、撕咬肆虐的猛兽，他是如此的敏感，而又尊严。

“哎！”

一声悠悠的叹息在秦铁身边响起。

秦铁不用转头，就知道是老张头。虽然每日都是他搀扶着秦楚来此乘坐去书院的车驾的，但秦铁知道，老张头从始至终都陪伴在左右。关于这一点，秦楚也知道，但大家都下意识的选择了沉默、心照不宣。

这是老张头对秦楚深沉的关心与爱意，没有有资格可以拒绝。

自从那日秦楚一行人被赶出皇宫，差点被刺死在街头后，老张头就贴身保护，誓不让秦楚离开他的视线内。

“但白鹿洞，哎。”老张头心底悠叹：“那里，真不是他能放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