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连天的烧尸体，火葬场喷吐出来的烟气当中夹杂有骨灰碎屑并不是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克里斯汀要每天带着雨伞出门的原因，她实在是不想骨灰落在自己身上，即便那其实根本感觉不出来，而且即便落在了身上雨伞也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

但这终归是一个心里安慰，让她觉得不那么难以接受。

不过比起这些来，那些日趋严重的病患才是两人所共同需要面对的问题。

随着情况的日益恶化，无论是史蒂芬所在的小诊所亦或是克里斯汀所工作的医院，都已经人满为患，医院的走廊里都塞满了哀嚎的病患，用来拖尸体去烧的运尸车甚至一趟要拉好几具尸体，并且尸体还只能叠放，不然车里都塞不下。

这些病患所罹患的病症各有不同，但在分析了大量的病例之后，无论是史蒂芬还是克里斯汀都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他们都像是受到了过量辐射之后所产生的各种并发症和后遗症。

畸变、溃烂、癌症……这实在是很像大剂量的辐射泄露之后，辐射污染所造成的恶果。

只是无论是纽约市政府还是美国联邦政府，都对环境做了大量的检测，并未发现辐射污染超标或者泄露的事情。

这也使得民众对于联邦政府越发的不满，认为是他们隐瞒了真相，是他们在对民众进行某种不人道的实验。

毕竟美国当年不做人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哄骗自家士兵走向核爆后的阵地、为士兵吃沾染了辐射的饼干之类的事情他们都干过，再多一次拿自家民众做实验的罪行也不是不可能。

但这一切都没有直接的证据，只是民众的猜测和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恶意猜测。

作为医生，克里斯汀和史蒂芬没有去寻找病症源头的能力，他们能做的也就是竭力治好自己所接诊的每一个病患而已。

即便有些人一眼看去，就知道他已经彻底没救了。

比如史蒂芬眼前的这个小伙子，看着他右手胳膊皴裂溃烂的样子，史蒂芬就知道他已经没救了。

“你叫什么名字小伙子？”但本着一个医生的职业道德，史蒂芬还是打算尽可能的为他治疗，即便只是减少一些他人生最后阶段的痛苦。

这个小伙子即便胳膊已经溃烂的淌血，但还是保持着积极乐观的态度，面对史蒂芬的询问，他咧嘴笑着回答道：“彼得·帕克，我在号角日报当自由供稿人，为他们提供照片和稿件，我很喜欢这份工作……啊！”

酒精对伤口的刺激让彼得叫出了声，但他很快便忍住了。

史蒂芬一边用酒精和消毒水清洗着彼得已经溃烂的不成样子的右手，一边向他问道：“记者？不错的工作。说起来你是怎么把胳膊弄成这样的？这看上去像是很糟糕的感染。”

“是一次科学实验，我搞砸了。”彼得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他有些懊恼的说道：“那次科学实验当中要用到一只变异的辐射蜘蛛，但是我没注意让那只蜘蛛跑了出来，在我要抓它的时候它咬了我一口，结果我的胳膊就变成这样了。”

说到这里，彼得用希冀的眼神看着史蒂芬，向他问道：“医生，我的胳膊还有救吗？”

面对着眼前这个小伙子对自己充满希冀的眼神，史蒂芬的内心不由得被触动了一下，他想起了自己双手粉碎性骨折的那段时间里自己求医问药时的经历。

当时的史蒂芬也是这样，充满了希望的向一位位自称能够治好他的人求助，但换来却永远只是冰冷的绝望。

此时异位而处，史蒂芬的内心充满了感慨和无奈。

但是他此时也只能对彼得勉强的说道：“放心吧小伙子，你会好起来的。”

一边说着，史蒂芬一边清洁了彼得的整只胳膊，并对他胳膊上一些已经彻底腐坏的腐肉进行了切除，然后又细心的为他进行了包扎，这才给彼得开了一些药物，希望能够对他的病情有所帮助。

当彼得千恩万谢的从史蒂芬的诊室离开的时候，史蒂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又重新拿起了手术刀。

就在刚才他为彼得切割胳膊上的腐肉的时候，他本能的抽出了一把手术刀，并且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异常。

而且尤其奇怪的是，因为不能拿起手术刀，史蒂芬的诊室里其实是没有手术刀这些器械的。

但这把手术刀就是这么非常自然的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并且在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为彼得完成了治疗。

“这……”史蒂芬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他还是尝试着再次拿起已经被放下的手术刀，希望自己的手已经恢复了正常。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他虽然确实可以再次握住手术刀了，但他的手依旧处于一种不自觉的颤抖当中。

尽管这种程度的颤抖已经不影响史蒂芬做一些类似于刚才给彼得的胳膊切腐肉这样的操作，但想要进行精密的外科手术还是力有未逮。

史蒂芬有些沮丧的放下了手术刀，略有些颓然的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看着那把拿起又放下的手术刀，史蒂芬变得思绪万千。

刚才彼得那副希冀的面孔和满怀希望的眼神让他很受触动，这让他在动了恻隐之心的同时，也不由得反思，自己当初是为什么要学医。

只是过去的回忆并没能帮助史蒂芬，反而让他陷入了一种失去亲人的痛苦与悲伤当中，令他难以自拔。

弟弟和妹妹的死，是史蒂芬一生都难以忘却的伤痛，想要治愈这道伤痛对于史蒂芬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