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疏(1 / 5)
作品:《贵妃裙下臣》已是深夜。
河东军大营中,裴琰与七八个将领议完事,从桌案上压着的一叠图册的最底下取出个还未开封的信封。
这是从长安快马加鞭送来的家信,清晨便已送到了。可他白日才亲自指挥了一场应对敌方突袭的对阵,后来又忙着调整部署与战略,直到现在才有片刻闲暇拆了来看。
信封里仍是装着两封信,一封是妻子的,一封是儿子的。
他已许多日没能好好休养,此刻浑身上下都有些疲软疼痛,可看到手里的信,仍是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犹豫一瞬,他先拿起妻子写的,展开一字一句阅览起来。
妻子的信里一如既往写的都是家中亲人们的事,最后又说了她自己近来的情况,再嘱咐他两句,语气从头至尾都透着轻快,教人丝毫感觉不到忧虑与紧张。
可他脑海里却一下浮现起她夜里一人坐在灯下时,一手提着笔管,一手掖着泪眼给他写信的模样。
三郎幼年时,有一回又生了场大病。那时他还在河东任职,又逢边疆与突厥、吐蕃都有些摩擦,不能久留京城,便只好让她留下来顾着儿子。
分别两个多月的时间,他收到过的她写来的家书,也是如此语气轻快,即便提及儿子的病情,提及他的战况,也丝毫不见难过忧愁的情绪。
他以为她生性开朗达观。后来战后回长安,三郎却偷偷告诉他,母亲夜里给他写信时,分明时常偷偷抹眼泪……
她总是这样,虽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却性子极好。
裴琰对着油灯将妻子的信反复看了两遍,这才拿起儿子的那一封阅览。
裴济在信里仍是将京中的消息说了一遍。待看到陛下已决定不日便要撤出长安时,裴琰的心慢慢沉了下来。
他看一眼帐中的沙盘,又估量一番此处与突厥的情况,最后重新拿起妻子寄来的信轻轻抚摸,在心中做下最后的决定。
……
五日后,叛军到底还是抵达了蒲津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