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人再说……”

青山书院与佛国并没有往来，但青山书院终究是儒门中的一支，若去求见，还是会有一定的礼遇的。

实际上，佛国一直都在寻求进入关内传教的机会，与关内学派接触，也是基本策略之一，试图通过学术交流，让关内的学派接受他们的部分观点，放宽传教的限制。

“舍卫国……该往哪边走？”

只是仲温很快就发现，自己对舍卫国的位置，一无所知。

“你都不知道，还能指望我？”

青栗一脸无语地看着仲温。仲温一年到头都在浪荡四方，青栗则躲在书院里埋头苦读，若仲温都不知舍卫国在何方，他又怎么可能知道？

“找个人……打听一下？”

仲温沉思片刻，提出了一个看起来很是靠谱的建议。

……

“山雨欲来啊……”

几天下来，苏文感觉到了环境气氛的变化。

一开始，聚贤菩萨还让的真凡罗汉带苏文到舍卫城去走走，见识一下此地的风土人情。

可第二天之后，舍卫城里的气氛就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有人在街头巷尾开始讲经，讲的是《金刚经》里的部分节选，也有人在悄然传播《心经》经文。相对于《金刚经》，《心经》显然更朗朗上口，容易被信徒记住，传经者往往只是背诵一遍，便被有慧根的信众所记住，然后传播速度变得更快。

甚至有不少信徒从中有所感悟，很快就觉醒了慧根，成为了佛门超凡者。

但问题在于……绝大部分的超凡者，都是有引渡人和师门，这些在街头巷尾听经觉醒的超凡者，却无法确定自己的师门，也就成了所谓的“野禅”，这是不被佛门认可的禅派，素来受到正统禅学抨击打压，地位甚至不如普通人。

这让觉醒慧根的超凡者如何能受得了这样的歧视，身为普通人，生活在佛国本就低人一等，可没想到晋升为超凡者，有禅师身份之后，地位不升反降，他们怎么能够忍受这样的变化？

于是纷纷宣告众人，他们所听讲的《心经》，《金刚经》是正统高深的佛法，只有佛缘深厚之人才能听到，才能有所感悟。

这等言行，自然受到一些菩萨、罗汉的否认，于是野禅出身的超凡者，便受到了严厉的镇压，不少人被抓了起来关进了黑牢之中。

随即而来的冲突，便变得不可避免。

尤其是一位被尊称为广度罗汉的佛门大能，一夜之间变成了广度菩萨之后，这场冲突便突然升级了。

广度菩萨亲自下场，认定民间所流传的《心经》、《金刚经》等佛经是正统经文，而且还是真佛时期所流传下来的经文，不是异端邪说，信者可以凭经文自渡成佛，而后可渡化众生，众生皆可成佛。

广度菩萨这一番言论，引起了轩然大波。

生活在佛国的人都知道佛门基本经义，真佛只有一个，人人成佛，那是不可奢想的事实。

哪怕那些佛主们也认定自己非佛，而是真佛座下的指引者而已。

佛法更是明确，众生菩萨行，最终圆满自渡，可证道菩萨、罗汉，得大自在，人人成佛这种说法，实在过于耸人听闻。

但同样的，这样的说法，有着足够大的吸引力。广度菩萨便是最好的例子，打破证得果位之后无法再发生变化的传说，从罗汉变成了菩萨。自身说明了《金刚经》的种种佛说真实不虚。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像广度菩萨这般开明，只觉得广度菩萨所行背叛了佛门传统，当天夜里，就有七名罗汉降临广度菩萨的道场，一场厮杀展开。

最终广度菩萨守住了道场，倒不是他晋升菩萨之后足够强大，能扛得住七位罗汉的毒打，而是聚贤菩萨，大德菩萨向他伸出了援手，惊退了进犯者，也按住了佛国的暗流。

然而经过这一宿之后，佛国里的暗流，已经变成了明面上的汹涌波涛。

在几位菩萨联名镇压之下，街头再无人敢阻拦宣讲《金刚经》之人，但同样的，但有解说新经之处，对面就有佛门高僧宣讲旧经，打起了擂台，宣讲双方一开始还能和和气气，可最终都会捋起袖子，彼此指骂对方为秃驴，甚至大打出手。若不是很快就会有弹压的僧侣团过来处理，恶斗必然开启。

很快，也有人指出，引发佛国混乱的人，是一位外来者，苏文。

聚贤菩萨的道场外面，于是来了不少围观者。

有想倾听苏文布道的，也有想将苏文置于死地的。

为了苏文的安危，聚贤菩萨决定，让苏文老实待着，不要出门招惹是非。

但以苏文的经验……是非从来都不需要出门去招惹，它……会自己从天上掉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