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书瑶清澈的眸子往周围环视一圈，迟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心里还放不下凌司辰？担心我一时冲动做了这个决定，等冷静下来会后悔？把大家都伤害了？”

邱泽宇还是没做声，面色，也怔怔的。

顾书瑶娓娓道来，“没错，我曾经很爱凌司辰，爱到，就想时刻跟他在一起，记得有一次，他出差了，我太想他，自己也偷偷订了票跑去那个城市找他，其实他第二天就回来的，但我还是忍不住，连一天都等不了，如果不是经历过，我根本没法想象我会这么疯狂。”

呃，的确很疯狂，邱泽宇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

兴许，他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变得跟以前不一样，曾经那股为爱情不顾一切的傻劲儿，已被伤害磨掉了。

顾书瑶继续道，“我是被卖给他的童养媳，这注定了我和他的爱情里我会低人一等，很多时候我是自卑的，我不知道我能为他做什么，我经常仔细观察他需要什么，但似乎，他什么都不需要，他就像天上的星星，很闪耀，但又很遥远，很难抓得到，可我还是想去尝试一下，我觉得，就算他对我的爱没有我爱他那么深，也没有关系，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

“顾书瑶，你真是个傻瓜，哪有人这样委屈自己的。”邱泽宇，忍不住道了一句。

顾书瑶轻轻一笑，但笑容里，充满了苦涩、痛楚，“傻吗？嗯，爱情确实会令人变得傻。可有段时间我是真的很开心，很满足，同时我又战战兢兢，我担心那些美好只是一场梦，我害怕有一天，梦会醒，因为，很多人跟我说，我和他不会有结果。乔振林，肖诺，乔若希，邱思婕，还有邱思婕的一个表妹，她们都说我只是凌司辰的一个发泄欲望的工具，他跟我在一起，是因为孩子，等孩子出生我就会被抛弃的……”

“对不起，顾书瑶。”

“你想替邱思婕跟我道歉吗？”顾书瑶问，随即摇摇头，“我说了，她是她，你是你，你没必要跟我道歉。”

可邱泽宇还是满面愧疚，而且，满眼心疼。

“曾经我也以为，我和凌司辰的问题在于邱思婕。

但后来想想，我和他的问题，其实就在我和他之间。

我和他，没有爱情基础，他对我的那份喜欢，没有多深，在我和邱思婕之间，他终究选择的是邱思婕。其实，他不爱我，我没有怨恨，因为可能我不够优秀，没有什么用处，也就打动不到他的心，我很有自知自明……”

“你乱说什么，什么叫没什么用处，顾书瑶，你很好，很迷人，很有魅力，你知道吗！”邱泽宇急声打断她。

顾书瑶一愣，便也没多想，眸光忽然变得一黯，整个人还重重地打了一个哆嗦，两只手用力抓紧。

“其实，最让我难过的，是他可以无动于衷地选择放弃我和他的孩子。有一次，我和邱思婕被他一个仇家劫持，那个仇家，让他在我和邱思婕面前选一个来吃堕胎药，他，选了让我吃那个药。”

那件事，刻骨铭心，深深烙印在脑海；那股痛，也狠狠融入她的骨髓中，这辈子，都会跟着她。

邱泽宇听到这些则又是心头大震。

对这件事他是不知道的，他能想象，当时她是怎样的悲痛，怎样的绝望。

“我原以为，他就算不爱我，但也是真心爱这个孩子，因为他表现出来就是很在乎宝宝，谁知一切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爱一个人，会爱屋及乌，他选择了保住邱思婕的孩子，而放弃我和他的，正说明了他不爱我，我的孩子也就显得不重要。

这些年，我反复做着一个噩梦。

我梦到宝宝回来找我，质问我为什么没能力让他的爸爸爱我，导致他跟着被牵连，我看到，宝宝很愤怒，然后，又很痛苦，当即我就恨不得那样深陷在梦里，再也不要醒来。

是啊，是我没用才导致我的孩子被害，我连保护他的能力都没有。”沉痛的泪水从顾书瑶眶里滚出，无声地，滑过她的脸颊。

邱泽宇不由分说地抱住了她，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