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眨了眨眼睛没说话，反倒是身边的奥睿利乌斯颇为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格林德沃口中发生在纽约那件默默然事件，他也在现场，而且是主要的参与者。

他就是那个默默然……

格林德沃口中漫不经心地说着些不着边的话，金粉勾勒的古代如尼文符号已经开始渐渐散发出魔法的光芒。

肖恩则盯着格林德沃的动作和那些符号的勾勒方式——他现在好歹是2+5的古代如尼文天赋，已经可以从如尼文大师的勾勒中学到一些东西了。

格林德沃似乎也知道肖恩的想法，他不紧不慢，甚至还在勾勒关键节点的时候鼓动了一下自己的魔力，好让整个魔法阵连接节点的流动和去向更加清晰。

一旁的弗立维教授一直静静地看着，等到如尼文符号的勾勒过半时，他露出些奇怪的神色。

犹豫片刻，他还是忍不住地开口问道：“主席先生，这种如尼文魔力流向的勾勒方式……应该是某种古代魔法的规则变种？”

古代魔法的规则变种？

没听过的词汇令肖恩竖起了耳朵，古代魔法他知道，但规则变种又是什么？

巴布林教授曾经说过，古代如尼文是规则的文字，它的存在及作用方式，都遵从文字本身所代表的规则。

既然要遵守规则，为什么还会有“变种”这样奇怪的描述。

格林德沃手里没停，随意回答道：“的确是规则变种，有时候，想要发挥更加强大的力量就要去主动改变规则。”

“但规则变种一般是用在反向破解如尼文魔法阵的真实作用上，实地勾勒会不会太过……”弗立维教授斟酌了一下，用了个不太敏感的词汇，“大胆？”

格林德沃还是那副随意的口吻，他望了眼弗立维教授，又看了眼一头雾水的肖恩，说明道：“古代如尼文是规则的文字，一切魔力的运行都要遵守文字本身的规则，而魔法阵发挥的威力则跟输出魔力的大小以及勾勒精度等等有关——”

肖恩听出来这是在给他讲解了。

“古代如尼文又被称为卢恩文字，如尼文法阵的另一个名字叫做卢恩魔术，而卢恩文字最初的源头是古弗萨克文，肖恩，古弗萨克文源自什么？”格林德沃问道。

“巨人语。”肖恩回答道。

格林德沃点点头，又接着问道：“那你见过巨人之间交流使用如尼文吗？”

肖恩老实回答道：“我没见过巨人。”

“霍格沃茨的那个猎场看守就是混血巨人，而真正的巨人要比你们的那个大块头更加愚笨——你觉得，这种脑子不太好用的种族能够创造出这种带有魔力的文字吗？”

肖恩陷入了疑惑，的确，虽然巨人语已经失传，但可以推测出巨人语是带有魔力，而巨人的种族智商确实和魔力文字的画风不太一样。

是谣传？还是发生了其他变故？

此时，弗立维教授叹了口气：“巨人语的确是巨人发明的，远古时期的巨人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肖恩疑惑道：“为什么？”

“这就是规则变种的来源——”格林德沃轻笑了一声，“魔力文字的规则源自世界，不可逆转不可改变——远古的巨人们不信邪，它们在使用时改变了魔力文字的规则。”

弗立维教授接着说道：“最初的成果大概是令巨人们满意的，它们获得了更强大的身躯，更恐怖的魔力，更出色的抗性——但是，规则不可逆转，变种规则导致整个巨人族在自身未察觉的情况下极速退化。”

格林德沃懒洋洋地总结了一下：“换句话来说，它们用规则变种获得了更强大的力量，而这本该是不被允许的，但是，如尼文又是遵从规则的文字，所以——巨人们付出了代价。”

说着，他又看向了弗立维教授：“弗立维教授，你还是太过保守了——你们对于如尼文的使用太……胆小？哈。”

弗立维教授皱紧眉头：“主席先生，既然你知道这一切，那么你也应该明白，使用规则变种，那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格林德沃打断了他：“你还是没理解。”

“为什么这么说？”

“肖恩，你应该能想明白。”

一直听着两人对话的肖恩思忖着说道：“这么说来的话，规则变种也仅仅是后人的一种称呼——如尼文需要遵守规则，而规则变种其实也被囊括在规则之内，只不过，这种规则未被世人发现并认可。说到底，所谓规则，依旧还是【等价交换】，如果使用者能够承受代价，那这就是可以使用的——只不过，我们日常会使用的如尼文，按照规则来使用的话，不会付出代价……不对，我们要付出的代价是魔力、魔法阵材料等等，而变种规则下，需要付出的代价更多一些。”

格林德沃笑了一声：“回答正确，就和巨人们一样，它们获得了，也付出了，这就是如尼文——我现在使用未被发现的规则，而我可以承担代价，那么我就是正确的——就跟巨人们，谁就能判断，它们是错误呢？”

弗立维教授陷入了沉思。

而此时，格林德沃的魔法阵勾勒也已经到达了尾声，他随意地挥挥手，将粘上的金粉全都洒落出去。

“肖恩，记住了没有？”

一直盯着他勾勒全过程的肖恩点点头。

“这种魔法阵的效果很简单，”格林德沃轻笑了一声，“借用。”

“借用？”

格林德沃掏出魔杖点了几下，被封印着的大门开始颤抖了起来。

“每个人能够学习的魔咒是无限的，但人的精力、天赋都是有限的，很多时候我们需要用到的魔咒我们自己并不熟练——”格林德沃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个玻璃瓶，然后拔开瓶塞倒了一滴银色的液体到魔法阵的中央，“这时候，我们就可以借助……哈，借助朋友的力量了。”

“而代价则是……”格林德沃拉了拉自己的立领，“一点点生命的长度而已。”

“做好准备。”他的声音轻快了起来。

大门的封印被打开了。

一瞬之间，即便是体内拥有默默然的肖恩也感觉头皮发麻。

门内似乎有恶魔在嚎叫！

恐怖到无法想象的黑暗力量在还未蔓延开来的时候就散发出了极端骇人的波动，那是纯粹的黑暗和滔天的负面情绪。

整个房间寂静了一会。

然后轰然炸开！

肖恩第一次看到这个监牢的全貌。

那是他曾经在德姆斯特朗大船上看过的监牢的翻版，无数带有魔力的笼子被摆放在房间的各处，而此时笼子的门已经打开，里面的小巫师们在慢慢地走出来。

他们是如此的稚嫩，最大的也不过才十二三岁。

但是，他们的瞳孔已经全部都变成了漆黑色，每个人都死死地盯着外面的格林德沃、弗立维教授、奥睿利乌斯还有肖恩。

至少七十个默然者同时转变成了黑色的油性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