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易燃易爆(1 / 2)

作品:《许你惜年时光(全集)

一连好几天,薛崇都想找个机会和惜年单独说句话,可她不知道是又有意还是无意,总是和史小沫形影不离,偶尔在校园里遇见,还没等到他上前,她就改变路线,往另一个方向去了。这让他很是郁闷,他是瘟疫吗?她这么躲着他。

不理就不理,有什么了不起,谁还不能离开谁了?薛崇也犯起了倔脾气。

薛崇和林司峤一起去教室上早自习,薛崇戴着耳机听英语,林司峤和他说话,说了好几句他才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薛崇摘下耳机。

“我说,我去买豆浆,你要不要?”林司峤问。

“我不要,我吃饱了。”

林司峤去小卖部买了两杯豆浆,让薛崇帮自己拿一下,“我想起来我手机忘在宿舍了,我去拿手机,你等我一下。”

薛崇“嗯”了一声,一手提着两杯豆浆,一手插兜里,戴上耳机继续听英语。林司峤不知道被什么事儿耽搁了,半天没来。

惜年和史小沫去食堂吃早饭,远远看到薛崇,史小沫说:“薛崇干吗呢?在河边来回转悠。”惜年看过去,果然见他提着两杯豆浆在河边踱步,走过来又走过去,偶尔还踢草。

“谁知道。”惜年嘟囔着。

自从那天拒收他的礼物,这些天来他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收作业的时候不和她说话,冷着脸把作业本往她面前一放,偶尔在路上遇到,他还故意把脸别过去不看她。

薛崇并不知道惜年从他身后经过,等林司峤拿了手机过来找他,两人一起往教室走。他们到得太早了,大部分学生都还在吃早饭,教室里空无一人。

看着林司峤把其中一杯豆浆放在惜年课桌里,薛崇眉头皱了皱,问他:“怪不得一大早拉我起来,原来是去买豆浆献殷勤?”林司峤讪讪笑着,“别给我说出去啊。”

薛崇心里不是滋味,放下书离开教室。林司峤问他去哪儿,他说上厕所。

惜年到教室上早自习,刚低头要拿书,就看到一杯豆浆放在课桌里,手一摸还是热的,心里顿时暖暖的,嘴角泛起笑意。

惜年把吸管插进去,喝了一口。小卖部离女生宿舍远离男生宿舍近,女生们很少早起去买豆浆,就算想喝,也是托相熟的男生买了带来。怪不得他一大早饭也不吃在河边转悠,原来是想让自己知道,豆浆是他买的。

惜年忍不住回头看向薛崇的座位,发现他不在位子上,有些小小的失望。

林司峤过来收数学作业,看到惜年捧着杯子喝豆浆,表情很愉快的样子,在她身边停了停,“好喝吗?”

“好喝,甜甜的。”惜年把作业交给他。

薛崇从外面进来,一眼就看到他俩正在交谈,不知道说了什么,林司峤脸上带着笑,惜年也是微笑的表情,更重要的是,她手里拿着那杯豆浆。

意兴阑珊回到自己座位,薛崇把英语书拿出来背单词,阿东在一旁写作业,找薛崇要物理作业抄。

“你耳朵聋了?”阿东叫薛崇半天,薛崇也没理他,只得捶他后背。薛崇没答话,从课桌里翻出物理作业拍在阿东脸上。阿东看到他的作业本,一阵笑。薛崇一向情绪化,天知道他又在和谁生气。

他俩打闹嬉戏,王俏在前座听得清清楚楚,目光不由自主去看惜年,她还在喝豆浆,不愧是个卖豆腐花的,一天到晚喝豆浆也喝不够。

虽然期末考如愿以偿超过薛崇考了班里第二名,王俏一点儿也不高兴,薛崇各科分数都很高,如果不是作文考砸了,他不仅是全班第一,还是年级第一。

而且她这个第二,似乎也没人关注,大部分人议论的是薛崇的作文分数。他怎么有勇气在期末开天窗,清北复交的保送条件也看平时成绩,没人敢在大考的时候玩个性,偏偏他就敢,这个男生真是谜一样叫人看不透。

“薛崇——”王俏回头主动叫薛崇。薛崇很少和女生说话,王俏坐在他前座这么久,每天和他说的话加起来也不超过十句。

薛崇微抬着头,分了一点儿视线给她,“什么事?”

“物理笔记能借我抄一下吗?”王俏问。“你又没缺课,干吗借我的。”薛崇不喜欢把笔记借给别人。

“借我看看嘛,我怕抄漏了。”王俏眨巴着不大的眼睛。

王俏撒娇的语气让薛崇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别的女生嗲声嗲气地撒娇虽然肉麻,尚能忍受,王俏这样平常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女生撒起娇来简直要人命。

怕自己起鸡皮疙瘩到抽搐,薛崇飞快地把物理笔记翻出来丢给她,低下头继续奋笔疾书,打断她再找自己说话的可能性。

尖子生之间互相借笔记抄是件挺微妙的事,王俏自己从来不把笔记给别人看,也从不给人讲题,但是她喜欢找别人借笔记,尤其是薛崇和林司峤的,他俩明显是不同风格,一个缜密富有逻辑,一个天马行空不知所云。

年级大神就是年级大神,笔记记得像天书一样都能考第一,王俏费了半天劲儿也没琢磨出薛崇在物理笔记上写的那一堆乱七八糟、东倒西歪的符号是什么。

“我劝你不要看薛崇的笔记,因为你看也看不懂。”阿东看到王俏苦恼地挠头,担心她把自己挠秃了。

“你怎么知道我看不懂?”王俏不服气地推了推眼镜。

阿东笑了,指着她翻到的那一页说:“这些都是电磁学公式,根本不是高一的内容,法拉第电磁感应定律、lc振荡电路周期频率,这些公式你看得懂才怪。天才的思维都是发散的,你以为他和你一样,上课跟着老师的思路记笔记?”

王俏彻底无语了,别说天才本人,她连天才的同桌也比不上。和很多女生一样,物理也是她所有功课里学得最差的一门,每次考试都有一种听天由命的无力感。

“对他的无字天书,我早就放弃治疗了。”阿东奋笔疾书抄薛崇的物理作业。他理科虽然比不上薛崇,但是学得也不差,所以为了节省时间复习相对劣势的文科,经常抄薛崇的作业。

“可我有一次明明看到他整理提纲和公式。”

“又不是替他自己整理的。”

阿东无意中说漏了嘴。王俏听在耳朵里,但是她很聪明地装没听到,转过身去问孟展眉,看不看得懂薛崇笔记上写的什么。

孟展眉看到薛崇的笔记,心里一阵刺痛,倏地一下站起来离开了教室。王俏瞧着她背影,嘴角略带一丝讥讽的得意。

比起尹惜年那种深浅不为人知的女生,自幼生活在众人宠爱中的傲娇小公主孟展眉,王俏很容易就能感知她的情绪,她心中只有两件事——成绩和薛崇。

论成绩,王俏比她强,比班里所有女生都强;至于薛崇,虽然他总是超然物外的高姿态,王俏通过观察,也发现了他不少小秘密,这些秘密一旦被孟展眉知道,那就是致命打击。

但王俏并不急着把这些事告诉孟展眉,掌握着别人的秘密本来就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如果那个人还是自己羡慕嫉妒恨的人,这种成就感就更甜美了。

早上两节英语课,楚歌让惜年把月考的试卷发下去。发到薛崇的试卷,惜年有意看了一下他的成绩,他的英语成绩不是顶尖的,分数比自己少了四分,大概能排到班里的五六名。对他来说已经是个很不错的成绩,他一直不太喜欢文科这些需要大量背诵的科目,数学、物理、化学才是他的长项。

把试卷放到薛崇面前,惜年见他低头不看自己,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主动说:“考得还不错,比上次有进步。”

薛崇这才抬头瞥了她一眼,清晨的阳光下她盈盈的双眸看起来妩媚动人,表情专注看着自己的样子更是叫他无法抗拒,刚想说什么,忽又想起早上那杯豆浆,气呼呼地把头一歪,不理她。

这人脾气就像一只猫,傲娇、任性,喜欢别人顺着他,不顺着他就发小脾气。惜年讨了个没趣,只得翻动着手里的试卷,把阿东的卷子找出来给他。阿东考得也不错,乐颠颠拿着卷子和坐在后面的乔钰炫耀。

“嘚瑟什么,还不是抄薛崇的。”乔钰不以为然地白了阿东一眼。

“胡说八道,我自己考的。”阿东忙替自己澄清。

他俩你一言我一语斗嘴,薛崇一句也没听进去。看到惜年走开,心里又有点儿后悔,她主动和自己说话,语气还那么温柔,自己似乎不应该对她那个态度,早上那杯豆浆也许是他误会了,她并不知道那是谁送的,又或者,就算她知道是谁送的,她只是不想浪费……

脑子里盘算了无数可能,直到老师开始讲解试卷,薛崇才停下思绪,认真听讲。英语和语文都是他弱项,不敢掉以轻心。

新学期第一次月考,薛崇终于重回学年级榜第二的位置,不仅如此,他物理、化学和政治都拿了年级第一名。

惜年记下他每一门的分数,心里替他高兴,比自己考进班里前十还高兴,更没想到他这么个平常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人这么擅长学政治,明明之前他政治成绩在班里不是特别突出,看来下了不少功夫。

低头想从书包里找出他给的那本物理笔记,虽然知识点过时了,她一直没舍得扔,有空就拿出来看看。

奇怪的是,她把书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那本笔记,下意识跑到教室后方的卫生角去看废纸篓,果然发现里面似乎有纸张被烧过的碎片。

顾不得脏,惜年把那几张碎片拿出来看看,上面的公式一看就是薛崇整理的那份笔记中的内容,心中顿时愤怒不已。知道她有这本笔记,并且能做出烧笔记这种事的人,全班上下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出来。

回头去看薛崇,他正趴在课桌上认真做题,惜年心生一计,回到自己座位上,把所有文具从笔袋里取出来,去找薛崇。

班里大部分人都去学校礼堂看学生会竞选演讲,留在教室里的人寥寥无几。惜年走到薛崇身边,把笔袋放到他面前,悄声说:“跟你换。”

薛崇抬头看她一眼,虽然不知道她忽然这么做的用意,却也没多问,把自己笔袋里的文具稀里哗啦地倒出来,把空笔袋给她。

惜年满意地抿起嘴角,拿起他的笔袋就要走。薛崇忽然说:“校服要不要也交换一下?”惜年见他不怀好意地坏笑,狠狠在他手背上掐了一把。

把自己的文具装进薛崇的笔袋里,惜年安静地看书预习,史小沫回到教室后,一眼就发现了不同,跟惜年说了半天悄悄话。

相比之下,阿东就粗心多了,他好几天都没发现薛崇的笔袋有什么不一样,直到某一天,孟展眉回头传试卷给薛崇,发现了这个细节,阿东才注意到。

“你原来那个笔袋呢?怎么换成龙猫了?”阿东对薛崇忽然变了品味很是不解,薛崇之前的笔袋是他妈妈在美国买的nba巨星限量版,他喜欢得不行,从初中用到高中,一直没换过。

“那个不见了,随便换一个。”薛崇不想解释这个问题,尤其是看到孟展眉一直关注着他的笔袋,更不想说了。

“随便换就换了个粉色的?想不出来你还有一颗少女心。”阿东嘲笑薛崇的品位。薛崇推搡他一下:“别笑了,牙掉了。”

孟展眉瞧着薛崇桌上粉色的笔袋,总觉得有点儿眼熟,站起来去惜年的座位。惜年和史小沫都不在教室,孟展眉瞧了一眼,只有一只绿色笔袋随意地放在课桌上,不知道是她俩谁的,但肯定不是薛崇原来那个。

阿东悄悄问薛崇:“交换信物啊?”“不是,别瞎说。”薛崇否认,但心里喜悦莫名。

“还是换回来吧,你一个男生用粉色笔袋怪怪的。”阿东怎么看薛崇桌上的笔袋怎么不顺眼,这种粉粉嫩嫩的颜色给男生用不太合适。

“等她看腻了,就会还给我的。”薛崇淡淡一笑。就算惜年想一直留着,那也只不过是个笔袋而已,她喜欢就给她好了。

阿东“啧啧”了两声,也不知道是羡慕还是鄙视。

薛崇从笔袋里挑出一支他最喜欢的中性笔放进口袋里,发了个短信给惜年后,双手插兜去花园里等她。

惜年和史小沫去学校对面的快餐店买汉堡,看到薛崇的短信,匆匆把汉堡装进塑料袋里,跑去找薛崇。

看到薛崇,惜年把买好的汉堡拿一个给他,问他找自己有什么事。薛崇把自己的中性笔从口袋里拿出来给他,“这个给你,我每次考试都用它,特别好用。”

惜年接过去看了看,似乎是日本一个很有名的牌子,班里好多同学喜欢用这个牌子的中性笔,比国产的贵,也比国产的耐用,只不过她从来不在乎这些,一直都是在学校超市随便买着用。

“能提升考试运?”惜年笑问。薛崇点头,想了想又问她:“你怎么忽然想起来要和我换笔袋?”

惜年嘟着嘴沉默片刻,觉得把物理笔记的事告诉他也无济于事,淡然道:“没什么特别意思,就是自己的看腻了。”

薛崇并不满意她的回答,“那你怎么不和别人换?”“你那个贵。”惜年随口乱扯了一个理由。

“乱讲。”薛崇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明说,惊喜于她的小心思,笔袋虽然只是不起眼的小物件,互相交换了之后意义就不一样了,隐藏着他俩朦胧的心情。

惜年不想和他继续笔袋的话题,看到他激动的表情猜到他误会了,心里有些歉意,主动伸手替他整了整翻起来的校服衣领。

不经意间亲昵的举动让薛崇内心一热,眨眼间就忘记了刚才的话题,近前一步,握住惜年的手。

四目相对,他的眼睛亮得像星星一般,彼此的心都被一种陌生又甜蜜的情绪涨得满满的,那感觉就像春雨落在竹林里,受了雨露滋润的嫩笋不断破土而出;又像平静的湖面上一只小小的蜻蜓落在荷尖,它只是低低地飞,不敢惊动更多。

沉默半晌,惜年嘱咐薛崇:“汉堡别忘记吃啊,是你喜欢的奥尔良烤翅堡。”吃腻了学校食堂的饭菜,偶尔学生们也会到校外买着吃。

“你专门买给我的?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奥尔良烤翅堡?”薛崇惊喜地用一种温柔的目光看着惜年,不仅对林司峤那杯豆浆的不满烟消云散,还多了别的情愫,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个——”

“笔也要交换。”

惜年“扑哧”一声笑,轻轻应了一声,决定回去就把自己最喜欢的笔送给他。

“我想向你请教一下,你是怎么把政治经济学学那么好的?我觉得政治特别枯燥,一看政治书我就犯困。”惜年忽然松开薛崇的手,还问了他一个奇怪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