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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七章 江东之地(1 / 2)

作品:《1635汉风再起

1682年8月5日,勃利城(今俄罗斯伯力市)。

“你这皮子不咋样呀!”胡宝仁蹲在地上,左手捂着鼻子,满脸嫌弃地翻检着那堆皮毛,有狐狸皮、貂皮、松鼠皮、海狸皮,大概有三十多张,可能是捂得时间久了点,再加上夏季温度高的原因,散发出浓烈的骚臭味。

“这位大掌柜,这些皮子猎来的时间还不到两个月,都油滑着呢!”那名达斡尔猎户操着不太标准的汉语说道:“你瞧瞧,这些皮子几乎没有一处破洞,全都是完整的。你若是贩到外面去,肯定让你赚大钱!”

“可这些皮子的色泽如此暗淡,轻轻撸一把还掉这么多毛,品相着实差了一点。”胡宝仁继续挑剔着,希望能以质量差等缘由,尽量压压价。

随着这些地方土著与外来人接触日益增多,那是愈发不好糊弄了。哪像以前,随便用几把小刀,几个铁钉,甚至一小袋盐巴,都能轻而易举地从这些地方土著手里换取大量珍贵皮毛。

“哎哟,这位大掌柜,你这哪叫轻轻撸一把?”那名达斡尔猎户瞪大了眼睛,颇为不满地说道:“你这般用劲,分明是在使劲揪皮子上的绒毛呀!……你可要轻点,莫要将皮子给薅秃了!”

“哎,你这里没紫貂皮吗?”胡宝仁扔下手中的一张松鼠皮,探出一只手在皮毛堆里拨拉着。

毛皮的价格取决于品种与质量,在辽东和岭北品种繁多的毛皮中,以紫貂皮最为高档。紫貂皮奢华轻柔,色泽光润,绒毛密实、经久耐用,历来属于毛皮中的珍品,享有“软黄金”“裘中之王”“金羊毛”等美誉,极受到达官贵人的喜爱。若是能收购几张,贩到江南地区,足可赚取十倍以上的利润。

“没有。”那名达斡尔猎户摇摇头,甚是遗憾地说道:“我们都好几年没在林子里看到紫貂了。若是想要这畜生的毛皮,得沿着黑龙江上朔至精奇里江,然后再顺着几条河流去渤海国的最西边,说不定能收到大量的紫貂皮。”

“嘿,这不是废话嘛!我若是有能力跑到渤海国最西边,哪还至于来你们东丹国收购这些不怎么值钱的皮子?”

七年前,渤海国不顾齐国力劝,执意要进入松花江流域,甚至还想谋夺原大清龙兴之地——辽东。为了警告渤海国主巴海,齐国除了暂时切断对渤海国的军械物资供应外,还策动勃利城都统扎喀纳突然宣布脱离渤海国,建东丹国,并以勃利为都,周边及黑龙江下游的十余座堡寨相继附从。

后来,渤海国迫于压力,不得不陆续退出松花江流域,返回黑龙江一带,然后在齐国军事指导下,向北、向西进行持续不断地扩张,挤压并驱逐沙俄位于东西伯利亚地区的殖民势力。

而分裂出去的东丹国自然没有再复归渤海国的道理,并且还在齐国和北明的支持下,以黑龙江下游河段为依托,向西北内陆纵深地区大肆扩展其势力。

截止到去年,整个东丹国已拥有人口四万余,大小堡寨据点三十余处,而都城勃利更是因为地处三江交汇之处,八方通衡中枢之地,来自各地的大量商人于此汇集,使之成为整个外东北地区最为繁盛之地。

东丹国的建立,也彻底隔绝了渤海国通往外界的窗口,成为一个封闭的内陆国家。齐国支援的各类军械物资,渤海国对外交易的皮毛,北明镇州输入的粮食,云州(北海道)所产的肉类及海产品,大陆转运而来的棉布,皆在勃利城汇集、中转。

通过大量的转口贸易和过境贸易,小小的东丹国每年至少可获得二十余万两白银的收入,日子是过得相当滋润。

再看看渤海国,为了讨一口吃的,在西边与罗刹人杀得天昏地暗,最后弄到的无数珍贵皮毛,运到我东丹国境内时,还要被我宰一刀,轻轻松松地让我赚一把过路费。

哎呀,这种躺着赚钱的日子,简直不要太好!

当然,要论赚钱的手段和力度,还得属那些来自齐国的商人最为高明。他们依托广阔的销售渠道和强大的物流运输能力,将本地低价收购而来的珍贵皮毛,转运至日本、朝鲜、秦国,甚至通过远洋贸易商船,输往遥远的汉洲、印度、波斯,以及欧洲,赚取数倍,乃至十数倍利润。

胡宝仁作为一个出生于北明镇州的皮毛商人,自然是没有齐国商人那般强大的能量,可以深入到渤海国的最西边,以更低的价格收购数量更多、价值更高的稀有珍贵皮毛,也没有齐国商人那般恐怖的销售网络渠道,将生意做到遥远的天边。

他们这些镇州的皮毛商人,一般会在冬夏两季前往勃利城,从市场上或者地方土著村落中,以相对较低的价格收购各类皮毛,然后运回镇州。先进行一番简单的硝制和加工,再售于成衣坊,最后制成一件件裘皮大衣、围脖、披风、帽子,高价转卖至云州、朝鲜、日本,乃至秦国。

没错,经过数十年的发展,昔日荒僻的镇州地区也陆续建起了诸多手工业工场,但主要是以粮食加工、皮毛加工、渔业加工、木材加工、服装加工、铁器加工、煤炭采掘及加工等最为初级的工业。这些工场,除了部分为齐国商人投资兴建的,绝大多数乃是地方富裕起来的手工业者或者稍有资产的商人、致仕官员、退役军官,以及当地政府衙门投资创立。

另外,镇州地区还是北明最为主要的产粮地区之一,为东丹国、渤海国提供了近六成的粮食需求。

最早以前,这片地区的贸易方式基本上是以物换物,铁制品、棉布、盐巴、粮食,都可以当做一般等价物,从当地土著手里换取各种珍贵的皮毛。

后来,随着北明势力的逐步扩展和齐国商人的深度介入,大明银元和汉洲银元便逐渐成为该地区最为主要的通用货币,并在一定程度上与北明的经济深度融合。

东丹国深知自己国小力弱,除了能威压周边地方土著,打一打势单力薄的沙俄殖民势力,不论是面对“穷凶极恶”的渤海国,还是不断往辽东进行实边移民的秦国,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为此,东丹国上下一边紧抱齐国的大腿,一边竭力交好旁边的北明,以期获得这两个强大势力的武力护持。

齐国自不消说,将勃利城以及黑龙江下游地区从渤海国分割出来,就是为了挟制那帮桀骜不驯的“清虏叛逆”,扼住他们对外交通的关键渠道,同时也为了平衡整个外东北地区的势力分布,隐隐有监视和威胁北明后路的意味。

北明朝廷对于这个小小东丹国的存在,其实也是乐见其成。最起码,它将那个野性难驯的渤海国给隔绝在了勃利城以西,对北明倚核心地区的镇州而言,相当于建立了一道缓冲屏障,大大减轻了地方军事压力。

当然,以北明的实力,自然不会怕了那渤海国,但在山高林密、地形复杂的三江流域,跟一帮野人打游击,还是要花费不少功夫的,就算最后能胖揍对方一顿,那也是“投入产出比”极为不划算的。

——

北明的商人若是在勃利城收购了大量的皮毛,返回镇州,或者前往云州,一般有两条路线。一是乘船顺黑龙江一路直下,出河口,航行至大海之上,然后沿着海岸线,绕行至镇州或云州。

二是沿着乌苏里江上朔至抚平堡(今俄罗斯位于乌苏里江东岸的达利涅列琴斯克市),然后于此换乘驮马(乌苏里江上游不能通航),沿着江边道路,辗转颠簸行至镇州。

相较于第一条线路,后者无疑要省不少路,时间上也能节约十来天。因而,绝大多数的镇州商人都会选择这条路线,而且在这条路上,分布着大大小小十余座移民堡寨,不论是在安全方面考虑,还是沿途获得必要的补给,都是有一定保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