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2 / 2)

作品:《穿成炮灰女配后和反派HE了

“……”顾璟浑身剧烈地一颤,垂下了眼睑,已经无法直视皇帝的眼睛。

他的脑子里已经乱得无法思考了,只恨不得这是一个噩梦,下一刻他就能从梦中醒来。

他的指尖狠狠地掐进了掌心,疼痛感告诉他,这是现实。

顾璟的身子肉眼可见地颤抖了起来。

看着这个不孝子,皇帝的心早就泛不起一丝涟漪,没有一点心软。

既然顾璟死活不肯说,皇帝就干脆让别人说:“袁铭纲,你来说!”

袁铭纲:“……”

袁铭纲心里真是有一万匹马奔腾而过的无力感,想要骂粗话,这二皇子也太不是个男人了!

也不对,二皇子现在还算是个男人吗?

袁铭纲强忍着没去看顾璟的,尽量以公事公办的态度禀了起来:

“去岁,二皇子殿下被北燕二王子刺伤,当日殿下坚持推了太医,是由京中千金堂的王大夫给殿下看的诊。

臣查过那位王大夫,王大夫已经死了。

王大夫死的那晚,二皇子府的侍卫长彻夜未归。”

虽然在场其他人听到这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四个字已经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他们心口——

杀人灭口。

王大夫显然是知道了二皇子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不得不死。

袁铭纲还在有条不紊地禀着:“臣继续调查王大夫,发现千金堂从五月开始就不再收药农的药材了,王大夫对药农声称药材够用,可是私底下却在找牙婆,对着相熟的牙婆暗暗透了口风,说他要卖了铺子,打算回老家。

可是,没等他卖了铺子,去岁六月初三,他夜里出诊,不慎掉到沟里摔死了。”

“千金堂隔壁的邻居交代,王大夫有妻儿在老家,他死后,他儿子曾经来过京城给他奔丧。

臣就亲自跑了一趟王大夫的老家,见到了王大夫的儿子王利傅。”

“王利傅说,他爹知道了一个大人物的秘密,早就猜到自己多半会被杀人灭口,提前给他寄了一封信,说要是那个大人物连他们也不放过的话,凭借这封信,他和他娘也许能捡回一条命。”

“臣过去后,王利傅就把其父留下的那封密信交给了臣。”

说到这里,袁铭纲停住了,眸光微闪。

眼角的余光瞥向了皇帝,也不知道是否该继续往下说。

皇帝随手拿起御案上的一封信,直接把信扔向了顾璟……

袁铭纲终于松了口气,还好,看来不用再由自己往下说了。

他颇有种逃过一劫的庆幸。

那封信轻飘飘地落在了顾璟身前的地面上,信封上还隐约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这药味对于顾璟而言,宛如另一场噩梦,他仿佛又回到了刚受伤的那段日子,感觉似有恶鬼盯上了他,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这种事偏偏会发生在他身上?

顾璟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咆哮着,汗如雨下,浑身汗湿得仿佛从湖里捞出来似的。

他不敢看那封信,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

御书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柳仁询的脸色青青白白地变化不已。

终于,他忍不住把那封信拿了起来,手指有些颤抖地拆开了信封,取出其中的信纸,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脸色随之越来越难看,就像是有人拿刀子往他心口捅了一刀又一刀似的。

他捏着信纸的手颤抖不已,转头再看向顾璟的时候,那幽深晦暗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怪物一样,一口气憋在心口上不上下不下,简直快心悸了。

柳家付出了一切去扶持顾璟,他也付出了一切,结果真相竟是如此!

柳仁询苍老浑浊的眼眸中翻涌着异常复杂的情绪,懊恼,后悔,憎恶,轻蔑,皆而有之。

他以为柳家能搏个从龙之功,他以为柳家可以凭借顾璟再辉煌下去,结果顾璟骗了他。

顾璟骗他把柳家全都押在他身上。

要是他早知道顾璟伤到了要害不能人道,他肯定不会再淌这混水了。

就算顾璟继位了,他也生不下孩子,这就意味着他势必要过继兄弟的子嗣……

子嗣!

柳仁询立刻就想到了秦昕腹中的孩子,秦昕是在顾璟受伤后才过的门,所以她腹中的孩子不是顾璟的?

秦昕肯定是怀孕了,她有孕的事是去岁冬至在寿宁宫由太医诊出来的,动不了手脚。

那么真相就只剩下一个了,也就是说,顾璟他为了皇位,不惜给他自己戴绿帽子也要“借人生子”。

一个男人为达目的竟然不惜给自己戴绿帽子,等于已经抛弃了作为一个男人的底线!

而自己,竟然把这么个人视作大祁未来的明君!

从他们被锦衣卫拿下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可是对柳仁询而言,这半个时辰就像是过了半辈子般,一重又一重的打击令他简直无法面对现实,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攥在了掌心。

除了柳仁询,在场的其他人没有看到那封信到底写了什么,但是想想皇帝与二皇子的那番对话,看看柳仁询恨不得杀了二皇子的样子,就知道这封信不一般。

有人悄悄地伸长脖子往柳仁询手里的那张信纸上瞟……

柳仁询无意识地把那张信纸揉皱,咬着牙,艰难地对着顾璟质问道:“这上面写得是不是真的?”

随着这句话,柳仁询心头的愤怒与憎恶好似火山似的轰然爆发了出来,烧得他理智全无。

“你被耶律栾伤得不能人道,你为了皇位,就让秦氏去‘借人生子’。”

“秦氏腹中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对也不对?

!”

柳仁询越来越大声,破口质问着顾璟,近乎咆哮,声音像是被砂砾磨过似的粗粝沙哑。

这一刻,他早就忘了这里还有其他人在,他只想求个真相,而他在说这些的同时,也是在往自己的心窝捅刀子,一刀又一刀。

原来,他还能骗自己柳家还有一线希望,顾璟暂时落魄,将来未必不能靠着皇长孙再起复,皇帝越过儿子直接把皇位传给皇孙那也不是没有的事。

可现在,这最后一线希望也破灭了!

这一刻,柳仁询的信仰彻底地崩塌了。

他也只能怪顾璟。

是了,都是顾璟的错!

如果顾璟提前告诉他那日被耶律栾伤了要害,他就不会冒着把柳家全家都搭进去的风险答应与豫王合作。

他全心全意地辅佐顾璟,这些年,他帮了顾璟那么多,可是顾璟却连他这个外祖父也骗了,顾璟早就是个废人了!

顾璟等于是挖了一个布满刀刃的坑,推自己跳进去啊!

柳仁询觉得心口更疼痛了。

一步错,步步错。

现在,柳家的爵位、他的前程、他子孙们的前程,还有柳家的将来,全都没了。

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将来,更没有希望!

更愚蠢的是,他刚刚竟然还试图用个来历不明的“野种”来请皇帝对顾璟手下留情。

蠢透了,他真是蠢透了!

“顾璟,你说!”

柳仁询双目赤红,就像是被鲜血染红似的,透着一种癫狂的愤怒,“这是不是真的?

!”

顾璟:“……”

顾璟的脸色青了白,白了紫,紫了黑,颜色精彩地变化着。

他不知道说什么,慌了神了,脑子里嗡嗡地响,根本就无法直视柳仁询。

柳仁询都已经把话说得那么白了,周围的朝臣们自然也都听明白了,一个个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果然是皇家的大阴私!

朝臣们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才好,真怕皇帝事后看着他们也会觉得膈应。

里面也有一两个朝臣有些吓住了,不禁有几分后怕,也庆幸自己机灵:前两年二皇子风光之时,他们也不是没想过站队,只是因为谨慎终究没擅动,打算再观望一阵子。

这二皇子都不能人道了,可想而知,储君之位怎么也轮不到他身上了!

看来这储君之争已经没什么悬念了。

哎,这一次也亏得皇帝精明,否则秦氏肚子里的孩子要是真记在二皇子的名下,那可是混淆皇室血脉。

柳太后自然也听明白了,她顿觉眼前一阵头晕目眩,差点就倒了。

刘嬷嬷机灵地赶紧给柳太后按摩手部的穴位,又给她顺气。

柳太后深吸了好几口气,还没缓过劲,看着顾璟的眼神中有震惊,有失望,也有心痛,但这心痛不是怜惜顾璟,而是心痛她曾经疼爱的孙儿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受伤后做的这一连串事已经称得上没有下限,令人恶心了!

柳仁询整个人似乎疯魔了,继续质问顾璟道:“你说话啊!”

“不是这样的。”

顾璟终于回过神来了,声音发紧,“不是的。”

他除了呆板的否认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顾璟的否认对于柳仁询而言,无疑火上浇油,柳仁询更怒。

他激动地朝顾璟扑去,双手紧紧地攥住了他的前襟,“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

柳仁询目眦欲裂,真恨不得将顾璟生吞活剥。

顾璟吓到了,瞳孔猛缩,在柳仁询杀意逼人的目光下,显得底气不足。

皇帝冷冷看着他们俩狗咬狗,就像是在看戏似的。

顾璟断断续续地说道:“是,都是……耶律栾。”

顾璟又羞又恨又怒,明明他是受害者,为什么外祖父要怪他!为什么父皇非要把他的私密揭露在那么多人跟前!

他已经很难堪了,明明他是为了大祁才会被耶律栾所伤!

柳仁询:“……”

顾璟的这句话就像是拉断柳仁询心底那道绷紧的心弦。

“啪。”

柳仁询似乎听到了弦断声的声音,浑身的力气被抽离,四肢无力,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

“大哥!”

柳太后惊骇地唤道,蓦地站起身来,忧心忡忡地看着倒地不起的柳仁询。

只见地上的柳仁询浑身都在抽搐着,口吐白沫,两眼翻白,显然是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