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又火了吧？」

牛主任正在写字，薛林进来，头也没抬一下，继续沉浸在他的书法世界当中。

有容乃大！

这四个字写的倒是气势磅礴，入得了行家的眼，可字如其人，大字的最后一捺，明显没展开，显得畏首畏尾。

「之前就听人说了，德芸社这场演出的门票早就卖光了，今天我就是去……确认一下。」

「有什么好确认的。」

牛主任把笔撂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一副悠闲退休老干部的做派。

「就算是真该着急，现在也轮不到我们，德芸社动了谁碗里的饭？咱们是跟着人家身后吃饭的，碗再大，咱们也是那么一口，碗再小，咱们还是那么一口，吃不撑，饿不死，真正着急的，是那些端着碗的。」

薛林听着，也不置可否。

「不明白？薛林啊！别着急，真到了裉节儿上，自然有人坐不住，这么些年了，商演一直都是被一些人把持着，咱们最多就是听呵的，他们还没蹦起来呢，咱们跟着起什么哄啊！且看着吧，看看那些人到底是就此容了郭德强和他的德芸社，还是要发疯，再置德芸社于死地。」

牛主任现在也算是明白过来了，一直以来，他上蹿下跳的，跟着郭德强和德芸社作对，结果，没落着好不说，最后还被人家推出来挡枪，直接在京城曲协靠边站了。

现在想想，何必呢？

郭德强也没碍着他什么，利益牵扯根本就没在他身上，他那么积极，简直是被人当成了猴耍。

「师父！您觉得，德芸社还能被压下去吗？」

「压下去？」

牛主任笑了。

「拿什么往下压，就指着多开几次会，再给郭德强和德芸社扣上几鼎大帽子？孩子，没用，一点儿用的都没有，德芸社能起来，归根结底是因为观众喜欢。」

这句话算是说到了根子上。

「观众要是不喜欢德芸社的相声，不花钱买票进剧场去听，德芸社拿什么起来，就凭郭德强是侯三儿的徒弟？扯淡。」

说到这里，牛主任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慨。

「是观众选择了德芸社，只要郭德强不把观众丢了，德芸社，任谁都压不下去。」

关于这一点，薛林其实早就明白了。

是啊！

只要观众喜欢，谁也别想把德芸社给压下去。

「可是，师父，要是任由这样继续下去，往后相声门就剩下德芸社这一块招牌了，咱们这些人，该怎么办？」

明白归明白，可薛林就是不甘心，凭什么郭德强就能那么火，他带着德芸社火了，却害的相声门同行没有了饭吃。

「能怎么办？咱们能左右别的，难道还能左右观众喜欢谁？」

牛主任说着，示意薛林坐下。

「别着急，郭德强就算是占了小剧场，哪怕将来把相声商演都给占了去，可他到底不是体制内的，有些地方，他想伸手也伸不进去。」

哪里伸不进去？

显然是包括春晚在内的一些大型文艺演出，主流相声圈子，守不住他们的商演，只能将这些大型文艺演出当成新的基本盘了。

可这些资源，够谁吃的啊！？

「郭德强现在的势头已经起来了，咱们跟他正面冲突，那是莽撞，等着，一个草根突然飞的这么高，根基不稳，我就不信他能一直不犯错，你看着吧，郭德强只要犯一次错，到时候，根本就不用咱们爷们儿伸手，有的是人冲上去，把郭德强和他的德芸社嚼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薛林听着感觉似乎是有点儿道理，只是突然有些恍惚，心里不禁想着，真能有那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