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这回商演结束之后，你是不是就打算从广德楼抽身出来了？」

萧飞和佟筱娅晚上没回家，带着妙妙住在了于清这边，吃过晚饭，师徒两个凑在一起，一边喝茶，一边聊天，说着说着就谈到了这次商演的事。

对萧飞，于清这个当师父的可以说是知之甚深，从他定下来要办商演开始，于清就知道，往后小园子里怕是很难再见着萧飞了。

「师父！」

萧飞端起茶壶，给于清倒上了一杯。

「跟您说实话，我是真不舍得离开小园子，可我总不能一直压着师兄弟们，不让他们出头吧？」

只要萧飞还在广德楼演出，攒底的位置就永远都是他的，而且，他占着一个演出的位置，就得有师弟继续坐冷板凳。

一年两年的能熬着，可时间长了，谁能熬得住啊？

大家伙来德芸社学相声，确实是因为喜欢这门传统艺术，可同样的，也是为了学上一门安身立命的手艺。

谁都得赚钱吃饭，可不登台演出，哪来的钱？

「不光我得出来，往后像三木和小潘，他们都得出来，小园子确实不能丢下不管，可也不再是工作重心了。」

这件事，萧飞早就和于清说过，未来德芸社的演员们，在走红之后，肯定要朝着其他的领域发展，将小园子这个根本交给后来的人。

就像现在的郭德强和于清，他们在小园子登台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少了，平时绝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忙着全国各地到处跑。

这样不光能将位置让出来，更为重要的是，还能对德芸社起到宣传作用，为德芸社的其他演员铺路。

「你说的对，咱们要是一直在小园子里占着位置，其他人哪还有出头的机会啊！少爷，实话实讲，我也舍不得，在小园子里使活，跟观众面对面的，就算不赚钱，我心里都觉得痛快，可……就像你说的，不出来是不行了。」

还有些话，于清没跟萧飞说，他最近总觉得德芸社和以前不一样了。

原先大家伙都在天桥剧场的时候，每天都能凑在一块儿，演出结束之后，谁都舍不得立刻就走，还得在一起接着聊。

现在呢？

于清有时候和郭德强回天桥剧场演出，进了后台，好些人他看着面熟，却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上次和高锋一起吃饭，高锋也和他提过这件事，如今的天桥剧场，如果郭德强去演出，大家伙都能等到演出结束，可郭德强不去的日子，基本上就是谁演出结束，谁就走，等他和栾芸博攒底的活使完，后台就剩下他们俩人了。

听了高锋的话，让于清的心气儿都不如以前了，总感觉现如今在德芸社演出，越来越像是一份工作，到点上班，到点下班，以前那种感觉再也找不到了。

萧飞看出了于清眼神之中的失落：「师父！您这是怎么了？」

于清犹豫了半晌，还是把压在心里好长时间的话，全都对萧飞说了出来。

「人心和以前不一样了啊！」

萧飞耐心的听着，于清所说的这种情况，在广德楼是不会出现的，每天演出结束之后，分析问题，解决问题，这是他定下的规矩。

虽说好长时间没去广德楼了，但是，他定下的规矩，想来是没有谁敢坏了的。

可广德楼没有，其他几个小剧场的情况，萧飞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儿，真的就像于清说的那样，人心和以前不一样了。

对大多数的德芸社演员来说，每天来剧场，只是为了完成工作。

「师父！要我说，这都正常，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以前德芸社为了生存，所有人的心思都得往一块儿使，那个时候再怎么难，大家

伙的心气足，所有人都想着要把德芸社这块招牌给做起来，新来的演员……他们都没经历过。」

是啊！都没经历过。

如今德芸社好些演员，他们来的时候，德芸社已经开始在京城走红了，没吃过苦，直接品着了甜。

「不说这个，不说这个！」

于清越想越心烦，赶紧终止了这个话题。

「少爷！就算是你定下来要把广德楼交给三木，可往后要是有时间了，小剧场该来还是得来！」

萧飞知道于清的心思，相声演员想要长能耐，还是得在小剧场里磨，只顾着大型商演的话，一年到头能说上几段啊？

他作为于家门的大徒弟，往后光大门楣，就得指望着他呢，真要是把小剧场给撇下，于清也担心，他会荒废了手艺。

「师父！您放心，小剧场是根本，我记着呢！」

「这就好，这就好！」

于清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还有个事，跟你说一下，你师叔那边，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你就是离了广德楼，但是，德芸社的所有园子，只要你想演，无论是哪一处，推门就能演，这算是给你的一个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