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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潢贵胄_第99章(1 / 2)

作品:《天潢贵胄

“她当真是这么说的?”敦肃长公主失笑,“以前我每每劝她,自己当家主事的,不好跟当年做女孩儿时候似得了,不然压服不住众人不说,还容易受人欺辱,可她就是怯懦,如今大约是有了孩子的缘故,不像那新媳妇似得了,很好。”

德馨长公主放下描金小茶盅,拿过帕子按了按嘴角笑道:“这话岔了,什么是怯懦呢?不过是她自己尊重,不肯轻易动怒罢了,还记得年前你邀我们去你府里赏腊梅,柔嘉也去了,那会儿她身子已经重了,但一行一动,言谈举止还是那么讲究,到底是岭南太妃亲自调教出来的,处处透着尊贵。”

这日众长公主、公主一同进宫看皇帝,例行问过好,挨个跟皇帝说了几句话后就退出来了,才坐了一会儿,冯皇后不好让众人就这么散了,又将人请到了自己宫里来,落座后因说起今日皇城中笑话来,话题不知不觉的就带到了柔嘉身上。

冯皇后近日因为祁骐被下毒的事受了些牵连,气焰也没之前盛了,脸色差了许多,闻言扯着嘴角笑了下道:“居移气,养移体,这威势么,慢慢的就有了。”,言下之意,如今柔嘉腰杆子硬了,自然敢抖威风了,能抖威风了。

这话说的不是很受听,众人都知道柔嘉是敦肃长公主的侄媳妇,不敢附和,一时场面有些冷,冯皇后脸色更难看了,德馨长公主适时插话笑道:“自柔嘉出了月子我还没见过她呢,记得之前她动过胎气的,现在可还好?

敦肃长公主笑笑:“多谢挂念,她婆母汤汤水水的照顾的好,如今已经养过来了,出了月子后富态了些,稍加打扮,倒是比以前颜色还好了。”

德馨长公主笑的合不拢嘴:“要说还是你会旺人,回来柔嘉大约也要跟你那芬丫头似得,一胎一胎的连着生呢。”

敦肃长公主摇头笑:“不敢,这份好名声我可不敢当,若说旺人,还得说是太子啊,大家之前大概也知道,我本是一心想将柔嘉……嗨,可惜后来出了点岔子,就作罢了。”

众人了然一笑,两年前乾清宫偏殿中,二皇子和当日的世子百刃起争执,将人家世子的脖子抓花了的事众人可没忘呢。冯皇后脸色瞬间变得青白,硬邦邦的拿过茶盏抿了一口,装作没听出来。

敦肃长公主继续慢悠悠道:“太子为表清白,特特的在皇上面前立誓,说不会娶岭南郡主,太子这样懂事,倒叫我这做姑母的不知说什么好了,其实啊……不管是骁儿还是骅儿,不都是我的嫡亲侄儿么,给哪个都一样的,只是出了这样的事,倒不好真换给别个了,没得挑拨的他们兄弟不睦,正好我那梓辰侄儿那日去太子府上赴宴,他那会儿刚授了庶吉士,一眼让太子相中了,觉得他德行具备,可尚郡主,就跟岭南王……哦,那会儿还是世子呢,跟世子提了声,世子看了看也觉得好,就答应了。”

当日之事众人自是没忘,那会儿这门亲事谁也不看好,贺梓辰虽是贺家人,但他父亲早年不肖,已然是分家分出去了,而后又吃喝嫖赌,挥霍尽了去见阎王了,这样一个破落户,有什么好?柔嘉呢?说的好听了是个郡主,可她舅家早没了,母亲不得宠,兄弟还入京为质,继位无望,这样的一对儿,以后能翻出什么浪来?不成想,只是一年多的光景,当真是时移世易,贺梓辰在翰林院一升再升,柔嘉成了正经的王爷亲姐姐,外人都说是敦肃长公主慧眼识珠,给自己家找了这么个得力的亲家。

往日种种,映到今日来,众人都叹息不已,就连坐在一旁,面色苍白的薛贵妃也听住了,怔怔出神。

宜华长公主转头看向敦肃长公主,摇头笑道:“太子一眼看上了,一下子就撮合了这么一桩好婚事,旁的不论,单说这对小夫妻情分就比旁人强,我记得南边刚乱起来的时候,柔嘉郁结于心,伤了胎气,你那侄儿就整日整夜的守着她,一下衙也没旁的事儿了,急匆匆的直往家赶,我那小儿子每每问起来,你侄儿说……如今南边大乱,她是没了主心骨了,我若在家中,她多少还安心些,哎呦呦,你们听听,多贴心。”

众人适时插嘴奉承:“贺驸马家的爷们儿原比旁人强……到底是太子看人准,给郡主寻了这么个好夫婿。”

敦肃长公主摇头轻笑,转头看向薛贵妃,笑的别有深意:“别的不敢当,不过说太子眼毒是真的……凡是他觉得对的,你想都不用想,直接这么行就可,准保是吃不了亏的。”

薛贵妃心中一动,之前的疑虑顿时全消。

薛家冯家连番遭皇帝贬斥,众人如今心里都跟明镜似得—……以前都说太子继不得位,现在看,倒是很有可能了,是以对着敦肃长公主奉承的更是殷勤,倒是将冯皇后晾了起来。

冯皇后气闷,独自喝茶不说话,敦肃长公主笑着客气了一番后转头看向薛贵妃,关切道:“我听说三皇子又病了,可好些了?”

薛贵妃眼中含泪,祁骐这次是真的让人害了,偏生查不出什么岔子来,众人都冷嘲热讽的说她故技重施,蛇蝎心肠,用自己儿子的命拼荣宠,薛贵妃有苦说不出,写了一封血书给皇帝,皇帝虽也查了,敲打了冯家一番,但薛贵妃自己明白,皇帝是疑了自己了。

自己儿子遭了这么大的罪,薛贵妃心里岂有不难受的,她拿帕子按了按眼角,半晌才哑声道:“谢殿下关怀,已经好许多了,只是他身子还虚,下不得床,不然让他来给殿下请安磕头。”

她说的恳切可怜,在坐的多是当娘的,岂有不同情的,冯皇后却彻底忍不下去了,将茶盏重重的放在桌上,冷声呵道:“好好的,你总是拿这幅样子做给谁看?!皇帝没在这,眼泪留着些吧,都淌干了,以后拿什么去跟皇上告状呢!”

众人一下子都愣了,几位公主全站了起来,神色尴尬,敦肃长公主心中嘲讽一笑,这些日子冯皇后日子也不好过,皇帝怀疑冯皇后落井下石要残害皇嗣,明里暗里已经训斥过她好几次了,偏偏这次她是真无辜,被冤的说不出话,只能生闷气,这会儿看来是忍不下了。

众公主和长公主都有些惶惶然,唯敦肃长公主老神在在,安然坐在自己位子上,淡淡道:“皇后这是怎么了?薛贵妃是三皇子生母,心里记挂儿子是人之常情,纵是有些失仪,也犹可恕。”

冯皇后冷声讥笑:“本宫没生气,只是觉得好笑,自己抽了自己一巴掌,反过来跟别人哭自己脸肿了,这种苦肉计,谁看不懂吗,一次两次的就罢了,再多来,以后也就没人信了。”

谁也没想到冯皇后半分颜面也不顾,突然撕破了这层脸皮,都吓了一跳,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收场,敦肃长公主却好似没听懂一般,转头看向冯皇后,失笑道:“皇后这是怎么了?薛贵妃哪句话说错了,你只教导她,如何就动怒了?”

冯皇后本一心以为自己儿子终于翻身了,谁想到中间又起波折,气愤填膺,哪里还顾全的了脸面,愠怒道:“本宫哪里敢动怒呢,本宫什么都没做,人家就整天做那西子捧心的样子,要真的做什么了,她还不吊死在我宫门口吗?只盼着别又是只做做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