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综影视】君子之交 / 章节正文阅读

5. 君臣5(1 / 1)

作品:《【综影视】君子之交

回京之后,萧景桓仍时不时邀请阮清郁,只是地点不在誉王府,而是金陵城里顶有名的德顺酒楼。

一次两次,阮清郁还以为萧景桓是投其所好,这酒楼重金聘的厨子,手艺极好,且这里的青梅酿也是金陵一绝。但次数多了,阮清郁便品出些别的意味,他说话向来直接,想到便问:“你为什么每次约我都在这里,不在你的誉王府?”

萧景桓浅笑着:“名义上,你是祁王府的大夫,实际上,你又是祁王兄的军师,我如果总邀你到府,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再者,我邀你又不为政事,朋友闲叙,酒楼最合适。”

如此一说,阮清郁边明白,萧景桓邀他来酒楼,必然是掩了他誉王的身份来的,就为了不让人觉得他与誉王府挂钩。虽然现在祁王大势,但毕竟誉王也是皇子。

阮清郁支着下巴看他,调侃道:“这倒不像是人们口中利欲熏心的伪君子萧景桓了。”

萧景桓一哂,他十分清楚自己在外的名声,却不以为意,世人风评没什么错,他本就是这样的人,想要什么便去争夺。只是站在他这个不尴不尬的位置,实在难有人交心。清流一派皆奉行仁义礼智那一套,与他绝无交情;站在他这边的又都以他为主,难免隔了一层。

悉数身边诸人,唯有阮清郁与他既无尊卑,又不清高,最是对脾气。刨根究底,他们俩都是最重自己,言行举止都能被朝内大儒指着鼻子唾骂的人。

因此,萧景桓相当重视阮清郁这位朋友,无关身份与立场,只为有个知音。

二人相交,并不避讳谈及朝政,只是他们只谈治国理政,从不提及皇子朝臣私下里的勾心斗角,更多时候,阮清郁会给这位长在金陵的皇子讲一些江湖琐事。

贞平二十一年是风平浪静的一年,一切按部就班,国内也没什么大的灾情。只是好景不长,到了贞平二十二年,阮清郁便察觉到了些许暗波。

如今的梁帝算不上年迈,正是坐稳了皇位,四海太平,开始享受至高权力的时候,而年轻的萧景禹崛起太快了,祁王的名声传遍了天下,世人皆称他为“贤王”,可对于皇帝而言,他真算得上“贤”吗?至少从权力的角度,必然不是。

这一年,萧景禹明面上处理的朝政少了许多,而他的两位弟弟,萧景宣与萧景桓却分到了不少差事。

阮清郁看来,这未见的不是一件好事,梁帝只需要扶植起来个能与祁王有较量之力的皇子来分权,但根本上并不会动摇祁王是最佳储君人选的这一事实,毕竟朝臣乃至天下人的态度摆在这里。

只是到底是祁王做事太漂亮,而萧景宣没多大本事,萧景桓又多不干不净的手段,朝臣自然对此颇有微词,只是这一态度在梁帝看来,便又加深了对祁王的忌惮。

萧景禹心思浅,对他这位父皇又满是敬重,便一时间没察觉梁帝对他日渐加深的恶意,还以为父慈子孝。

说到底,萧景禹的成长太顺利了。他是皇长子,母亲又是唯一一个生出皇子便被封妃的宸妃,在他的成长中,慈父的概念远高于严君,因此他便不像其他皇子一般,从小便对梁帝是大权独揽的君主有深刻的认识。

阮清郁旁观者清,看得分明,光是这一年便提醒了萧景禹好几次,只是父子亲情摆在眼前,萧景禹便没太当回事。阮清郁也没办法,他与这位好友最大的分歧便在于此,萧景禹从来都是以善意揣度他人的,而阮清郁却从不吝于恶意。

劝不动,阮清郁便不再白费口舌了,只是有一日与萧景桓出去喝酒,他醉意上头,实在没忍住,便说了一句:“我总觉得,萧景禹迟早得被他自己害了。”

萧景桓对他那位父皇、对朝堂局势都看得分明,自然知道阮清郁所言非虚,联想到近来窥到悬镜司的一些小动作,注视着趴在桌子上的阮清郁,心中便有了计较。

十二月,岭南出了个不大不小的乱子,阮清郁这一年都没怎么出金陵,正想出去散散心,萧景禹便干脆托他出面去解决这事了,正好,动武的事适合阮清郁。

萧景禹送他的时候,意有所指:“今年过年晚些,你若是路上不贪玩贪吃,应该能在过年前回来。”

阮清郁白了他一眼,没接话。

萧景禹又加码:“你要是过年前回不来,明年可不给你酒喝。”

阮清郁向来是能屈能伸:“回,我一定回,去年就是一起过的年,今年还能缺席不成?”

萧景禹这才满意,又絮絮叨叨叮嘱了许多,什么注意安全,小心瘴气,多穿衣服,啰嗦得阮清郁都要以为自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了。

一路上,阮清郁记得萧景禹的叮嘱,一点都没耽误时间,岭南那地方的破事,说白了就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但遇上阮清郁这个能黑吃黑的,便掀不起什么风浪,因此很快便平了事。

只是回金陵的路上,阮清郁便察觉了不对劲。

一路上时不时便有眼睛盯着他,可每当阮清郁察觉到那人的位置想要揪出来时,背后之人便不见了踪影,而且每到一处都不是同样的人,路走了一半,阮清郁便已经察觉到十二个人了。

这样一来,他就不敢轻举妄动了。对方显然很清楚他的武功,所以盯梢的人溜得飞快,可每次都是只盯了片刻,又能有什么作用?

阮清郁捉摸不透这一点,却不敢再往金陵走了。

如今萧景禹在朝内的形势不算好,阮清郁便担心有人盯着自己是意在祁王,便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他出手帮萧景禹处理过不少事情,虽然顾虑着萧景禹的秉性,他一向下手有分寸,实质上不会留下把柄,但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手段,万一被有心之人传出去,有可能于祁王名声有损。

阮清郁便暂时停在原地,准备先把盯着自己的人调查清楚再回金陵。只是眼下年关将近,他只能失约了。

“明年可别扣我的酒啊。”阮清郁嘀咕着,给萧景禹写了封信,说清楚自己遭遇的情况,并让他在金陵也多加小心。

一直到年后,阮清郁的调查才有了眉目,只是还没来得及查清楚,金陵便传来了消息——赤焰军谋反,被当场诛杀;祁王谋逆,全府下狱。

阮清郁心神一震,也不管盯着自己的人了,当即便往金陵赶。

萧景禹绝无可能谋逆,阮清郁虽与赤焰军主帅林燮没什么交情,却从林殊可以看出,赤焰军也不可能谋反。显然,这是有人蓄意向萧景禹与林燮开刀。

阮清郁一路上不知道跑死了多少匹马,他胡思乱想着,自己到底是一语成谶,萧景禹被他自己害了。林燮掌军权,祁王掌朝政,终究是权利滔天,碍了梁帝的眼了。这桩谋逆案到底是谁策划的、谁参与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梁帝默许了。

如此一来,萧景禹绝无活路。只是阮清郁不甘心,他得试试,就算劫囚、劫法场,他也得试试能不能把萧景禹捞出来。

可惜,这桩案子实在是太快就盖棺定论了,阮清郁还没赶回金陵,萧景禹便已经被赐死了。而与祁王有关的,斩的斩、流放的流放。

梁帝对祁王的忌惮,已经深到这种程度,多一天的活路都不给。他以最快的速度,铲除了所有威胁到皇权的人,包括他的好友、他的儿子。

荒诞的是,阮清郁还听到了自己的死讯。祁王府那位明面上的大夫、背地里的军师,正是这起谋逆案的策划人之一,与祁王同日被赐死,挫骨扬灰,连具尸体都没留。甚至有人猜测,祁王邀这位大夫进京时,便已经有了不臣之心。

萧景禹活着,阮清郁敢刀山火海地为他走一遭,但萧景禹死了,阮清郁便得保全自己。既然自己的死讯传了出来,那这张脸便不能再出现于人前了。阮清郁冷静下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寻了易容的工具,给自己又做了一张脸。

易容之后,阮清郁便发现,已经没有眼睛盯着自己了。在此之前,一直有人盯着,甚至因为他赶路去金陵太匆忙,无暇他顾,那些人竟然连行踪都不隐藏了。

阮清郁是个聪明人,一路而来绊住自己、盯着自己的人,金陵传来的自己的死讯,两相结合,他便知道,有人从年前便察觉了这一场阴谋,使人绊住自己的脚步,等金陵的“阮清郁”死了,他换了脸,世上再没这个人,盯梢的便功成身退了。

他能猜到是谁,萧景桓。

金陵城里,能觉察到阴谋,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弄出个假人,能支使几十武林好手来牵制自己,能想救他一命,除了萧景桓,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阮清郁兀自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就算不被绊住,就算如期回了金陵,也救不回萧景禹。他武功再高,也敌不过悬镜司与禁军那么多人。

“挫骨扬灰,倒是不错,不留把柄。”

阮清郁自言自语,他以后行走得换个名字,干脆就叫古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