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说：“你再想想，东柳林镇上的尸体有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阮清郁忽然留意到外面有什么动静，用余光瞟了一眼，看到了狄春，便没有多想，专心回答狄仁杰的问题：“脑袋，就算是寻仇杀人，也没必要把整个镇子上的人都砍了头，除了侥幸活下来的吴大憨，我们没有发现任何一个脑袋，说明砍下的头被凶手带走了。砍了上百个脑袋，肯定是有目的的，只是他们带走有什么用呢？”

狄仁杰叹道：“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啊。此外，李楷固几乎不可能是寻仇杀人，他才退入贺兰山，根本没有时间与山中之人结仇，而且他从崇州入贺兰山，不会途径东柳林镇。”

“想不明白。”阮清郁晃了晃脑袋，干脆放弃了思考。

狄仁杰下令：“曾泰，你立刻飞鸽传书给大将军权善才，让他派一队斥候兵从田齐县暗入贺兰山，调查此事。另外，命令他的大军暂时不要开拔，在田齐县等我。”

曾泰出去后，却突然发现信鸽不见了。

狄仁杰询问过张环后，确认无人来过这院子，便让曾泰写书信交给张环，由张环骑快马将信送交权善才。

阮清郁忽然想起方才听到的动静，装作检查鸽子笼的模样，从狄春身边走过，看了一眼他的脸。

这时候屋子里的吴大憨跳了起来，手舞足蹈，嘴里喊着：“假的，假的！”

狄春连忙进屋拉住他：“大憨，别闹了，先生在想事呢。”

阮清郁回头看了一眼吴大憨，对方虽然是一副痴傻模样，但言语行为却颇有意思，若说他所言所行都是率性而为，阮清郁却有些不信了。

待狄春下去后，阮清郁低声对狄仁杰说：“狄大人，狄春有异。”

狄仁杰轻轻颔首：“我知道，不要声张。”他比了个手势，让阮清郁随他去屋内。

“先前，狄春被内卫抓捕过，放出来后我就觉得他有些不对劲，直到前一阵我用如燕作为试探，才确定了狄春有假。”

“如燕？”阮清郁歪了歪脑袋，那个闹腾的小姑娘能试探什么。

狄仁杰说：“我的兄长只有儿子，没有女儿，而这一点狄春是知道的。”

“所以如燕也是假的。”阮清郁想了片刻便恍然，“您是把他们留在身边，来方便观察敌人的动向？”

狄仁杰点了点头，一脸赞赏：“孺子可教也。”

“可是……”阮清郁话还未出口，狄仁杰便喝了一声“不好！”拦住了他的话头，打了个手势说，“你速去传令，我们离开东柳林镇。”

阮清郁知道狄仁杰在担心什么，便立刻下去通知，一刻钟后，所有人便已经离开了这尸首遍地的镇子。

走到镇子门口，狄仁杰却改变了主意，吩咐道：“清郁，你留下来看看，注意安全。一个时辰后，我们在西边的山上汇合。”

“好。”阮清郁叮嘱千牛卫，“张环李朗，保护好狄大人。”

过了小半个时辰，阮清郁便看到一伙紫衣人冲进了东柳林镇，为首的是一个白衣女子。夜色昏暗，隐约从轮廓身形分辨，是曾经在官道上一路截杀阮清郁的人。

看来，假狄春与他们是一伙的，他放出信鸽就是为了通知紫衣人，狄仁杰一行人在东柳林镇。对方无论在谋划什么，素有神探之名的狄仁杰一定是他们的心腹大患，必欲除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