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

“是清军么？”

当夜不收告诉朱慈烺前方有大军时，朱慈烺瞬间短路。他知道，自己的两场大胜，完全是靠着地利和武器的出其不意，一场是在象山峡谷中，用手榴弹进行收割，另一场是在庚水河边，利用了地雷进行伏击。若是真刀真枪，勇卫军还打不过清军！因此他要在第一时间确认，前方出现的是不是清军。

“禀王将军，前方出现的……不是清军……好像穿着明军的军服！”

“明军？”

当听见是明军时，朱慈烺感觉天然的亲切，心道终于遇到自己人了。但转念一想，不对，3月19日李自成进北京，大明已经亡了。现在北方尽在李自成的统治下，怎么可能有明军。

有也是披着明军外套的闯军！

前面这支队伍，大概率是投降李自成的明朝官军。闯军军服匮乏，明军投降后，大多还依然穿着原来的鸳鸯袄。

朱慈烺紧接着对李世威命令道：“传令下去，所有人列阵，准备战斗！”

“骑兵营，在两侧，步兵营在中间，刀盾兵在前，火铳手在后！”

“夜不收，再去打探前方军情！”

若是在几天之前，所有人列阵完毕，至少要半个时辰。但是现在，勇卫军已经精通队列练习，所有人的节奏，步伐，配合都达到了一定的默契。

所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列阵完毕。骑兵营在队伍两侧，重甲骑兵在前，轻骑兵在后，随时准备出击。而两个步兵营，更是整齐排列，前排是一排刀盾兵，之后是三排火铳兵，之后是2排配着瓦罐手榴弹和长枪的兵士。

所有人都英姿飒爽，虎目圆睁，紧紧盯着前方不断向自己靠近的明军。

…

…

在勇卫军前方2里多远，一支明军正在缓缓地靠近，这支队伍的军服简直就是“万国造”，既有明军的鸳鸯袄，也有少量闯军的蓝布箭衣，更有少量穿着白色甲胄的家丁。

只是，队伍中穿着鸳鸯袄的兵士占大多数，所以，勇卫军的夜不收才将他们误认为是明军。

这支队伍的统帅正是原天津卫副总兵娄光先。接到李自成的将令之后，天津卫总兵金斌、副总兵娄光先、原毓宗率领3万大军，带着几门大炮去山海关驰援闯军。

可是，刚到山海关就被李岩拉去，抽调3万大军组成长枪阵。这样，闯军就和天津卫的降军混在一起，不分你我。

天津卫之战打得轰轰烈烈，特别是对战关宁军的过程中，天津卫的明朝降军冲在第一线，充当了炮灰的角色，死伤过半。

等到清军入关，他们更是一触即溃，与闯军一起逃之夭夭。

更糟糕的是，李自成此时已经准备回西安，不让金斌、娄光先率兵回天津卫。

特别是总兵金斌，被李自成带在身边，所以天津卫仅剩下的一万大军，混在闯军中，再也回不到天津。

金斌和娄光先等人心中悔不当初，唉，当时怎么就没有拖几天呢！现在被绑在李自成的战车上，想下来都不可能了！

两日前，闯军逃到玉田，清军的先头部队也靠近玉田，李自成想让李过殿后。这时，娄光先挺身而出，大义凛然地说道：“陛下，为您分忧是我等臣子的福分，臣愿意率领5千大军为陛下殿后！”

金斌一想，不好，娄光先这厮要逃，他要是逃了，自己的日子更不好过，赶紧主动请缨，“臣愿意率大军殿后，只要有臣一口气在，绝不让鞑子跨过玉田！”

他们俩的小心思，李自成了然于心，虽然嘴上说尽忠，其实就是不想干了，想离开闯军回天津做土皇帝。

若是以前，李自成一百个不同意，但是现在已经今非昔比。

山海关一战，李自成也算彻底看明白了，天津卫的明军战斗力就是一个渣，战打不过，逃跑还贼快。回北京的路上，闯军老营兵不断地掉队，天津卫的降军却保持了大体的建制。这可是1万多张嘴啊！眼看着吃得自己粮草都快不足了！

与其让他们继续跟着自己混吃混喝，不如让他们去当炮灰。反正都是没用的东西！

想到这，李自成淡淡地说道：“额知道，你们俩都是大顺的忠臣，不过殿后的职位只有一个，这次让娄光先率领5千步卒殿后！”

见金斌面露为难之色，李自成宽慰道：“金将军，下次额定然派你殿后！”

金斌哭丧着脸暗道：“下次，按照闯军这败势，还有下次的机会么？”

娄光先则是得意洋洋，心道只要到了天津，我就是土皇帝，到时还不是想干啥干啥！

他正在得意，李自成却当头连着给他泼了两盆凉水，“娄将军，军中的情况你是知道的，缺粮！所以你这5千士卒，只能杀鞑子夺取粮食！”

娄光先心道，反正也是跑路，没粮食沿途抢就行了，于是义正词严地说道：“没事，臣想办法解决粮食问题！”

“娄将军，你的儿子娄学义英姿勃勃，朕非常喜欢，让他在御前行走吧！”

“谢陛下隆恩浩荡！”

娄光先赶紧磕头，心中却问候了李自成至少100次，你个匹夫，将我儿子扣下来做人质，看我将来怎么杀你这个匹夫！

就这样，娄光先带着对李自成的怨恨，留在了玉田。其实他也没多留多长时间，李自成早上离开玉田回北京，他下午就率领5千大军向天津方向快速跑路。

殿后？想得美！娄光先跑得比李自成还快，若不是在一条路上，他早就半路超车，将李自成甩在身后！

因为儿子娄学义被李自成带在身边，娄光先对闯军恨之入骨，一出玉田，随军的两个闯军副将，就被他斩杀。现在看到眼前有一股闯军，他更是心中冒出一股无名的邪火，大骂道：“现在是天津卫的地界，我倒要让这股闯军见识一下，谁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当夜不收打探得知，这股闯军只有2千人左右，还有大量的物资，娄光先立即眼睛放光，这股闯军我吃定了！

所以，他才率领自己的5千大军压过来，要将朱慈烺的勇卫军一股歼灭！

一是要劫掠一番，补充一下物资，更重要的是，娄光先要找一找这群“闯军”的晦气，出一出自己心头的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