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域战败了。”

“——哈？”

我懵了一秒，喉咙里发出了一个疑问的音节。

阿弗尼尔沉默半天，似乎不知道怎么用语言描述事情的经过，空着的那只手掌心升起了一颗不大不小的球，表面平整，波纹滑过，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出现在如同镜子一般光亮的球体表面。我瞥了一眼，然后就再也移不开视线，露出了被潘多拉电傻了似的表情，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应该是他的记忆，里面色彩很单调。黑灰色的天空，飘散着的尘埃，黯淡的黄金圣衣，和满地的尸体，圣斗士、杂兵和侍女，层层叠叠快要摞在一起，鲜血汇成了一条小溪，蜿蜒顺着石阶而下成了整个世界上唯一的颜色。

我认出这是在女神殿内，高大的神像倒塌在地，零星几个圣斗士围着看起来应该是哪一代雅典娜的紫发少女，她没有穿上战甲，握着黄金杖的指节泛白，瞳孔里布满血丝。所有人的神色麻木而绝望，与之相反，缓缓踏着这尸山血海而来的冥王军似乎并未折损太多，就算16世纪那次好运打到十二宫范围内，我们也没能登上教皇厅，而是死在了双鱼宫外……可我在他这份记忆里，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脸。

随后，场景极速晃动起来，阿弗尼尔的视角退得很远，他按照女神的命令带着圣域为数不多活着的人离开，那甚至不能说是撤退，只是单纯的逃走。在最后的那一刻，他回过头，掠过冥斗士一张张面带微笑、肃然或得意的脸，目睹了雅典娜与教皇被哈迪斯之剑斩首的瞬间。

“你觉得，圣域胜利的关键点是什么？”

画面定格在这一幕，阿弗尼尔用平缓而干涩的声音这样问。

我回过神来，不确定地回答：“……女神的神圣衣？天马座？”

“或许是这样，但我们都没有。”他说，“什么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我带着仅剩的同伴一路奔逃，拼命寻找能扭转命运的方法，可我们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要去哪里——大地一片黑暗，我不敢、也绝不能停下来。”

“在我感觉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有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把我拉入了时间的缝隙。他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某个神明在拨乱反正，若我想改变未来，就要在这里开始，给后世留下种子。”

我终于想起了我在哪听到过他的名字——海王星宫，面对卡伊洛斯的史昂口中。

“这一代的白羊座可以读取圣衣的记忆，你把这些传递给他了吗？”我整理好了因果，照这么说，要想让20世纪的雅典娜遇到天马座，史昂岂不是注定要死在占星楼上，这也太惨了点吧，对咩咩们好一点啊！

“我只做了三件事情。”阿弗尼尔转过身接着往前走，这一次我没有再反抗，静静听他接下来的话，“把封印双子神的重任托付给了白礼和赛奇，把圣衣交给史昂，把能让你回到1743年的小宇宙藏在圣域的角落里。”

“在克罗诺斯引领我回到五百年前的时间缝隙中，我看到了很多可能性，这都是其中之一。神明有时候确实任性得不讲道理，或许你我都是他们博弈中微不足道的棋子，但我依旧很感谢他——让我拥有为雅典娜而死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