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这种话，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踩着他同胞的鲜血登上圣域山顶的冥斗士里，未必没有我的身影。

“我不想再逃了，能把这份希望传递给下个世代，让那个悲惨的结局不再重现，我很满足。”他侧头看着我，色彩斑驳的倒影全数映在眼底，在这条让人晕头转向的通道中，仿佛一剂安神的良药，“多谢你保护史昂，多谢你守护他们的未来。”

“……他是个优秀的圣斗士，以后也会是个好教皇。”我干巴巴地回答。

其实我本来也不想总这么无私干好事的，但在土星宫听雷古鲁斯说，史昂一直相信我可以成为一个好人时，我觉得他大约值得我那样做。

气氛沉默了下来，我没有开口，脑子里一团乱麻。

阿弗尼尔说，他很感谢克罗诺斯给他的机会，那我呢？难不成也要对此感恩戴德，折下拯救世界的橄榄枝？要不是那二十三年走岔了的，多出来的人生，天知道我要活得比现在轻松几百倍。看看现在，我算个什么，既没有把对冥府之主宣誓的忠诚贯彻到底，也没能干脆利落地倒戈去圣域，堪称墙头草之典范，还莫名其妙和卡伊洛斯杠上了……

我简直恨不得对着这群时间之神的脑壳大呼三声呸呸呸好吗？

前方出现了一团刺目的光晕，我知道那就是我想要到达的终点，甚至能感受到冥衣呼唤它的主人灵魂的鸣响。

阿弗尼尔松开了一直紧握着我的手，后退半步，轻轻推我向前，露出了一个暖融融的微笑：“卡伊洛斯的神魂是被封印的，没了肉身，他什么都做不到。”

“你也不用考虑那么多，做你自己想做的就行了。”

“你想创造出一个截然不同的20世纪。”我伸手试探性的触摸这光，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不甘不愿地回头补了一句，“好吧，但其实我不太想这么干。事实上我和半路翻车的老板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你听好了，我要让圣战在这个时代终结！”

都这么努力了，还只是为了给下一代铺路，也太憋屈了点吧？

语毕，我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任由自己倒向如同黑洞般的白色光团，没有再看阿弗尼尔，可尽管如此，我依旧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小宇宙在溃散，恍惚间有雪花一般温柔的融屑擦过我的脸颊和耳际。随后，窒息的挤压感扑面而来，我甚至没来得及深吸一口气，就被漩涡卷进了能把骨头压碎似的狭窄而漫长的管道中。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直到我大脑有些缺氧，眼前金星直冒时，所有的不适一瞬间都消失了，我晕晕乎乎睁开眼睛，入目是熟悉到落泪的异次元空间，奇形怪状的星体缓慢的漂游，脚下是被转移进来的、海王星宫的一部分，这一切的一切组成了一幅让人安心的风景画。

我用快到能扭断脖子的速度转头，看见老了十四岁的，不那么可爱的阿斯普洛斯正用气得要死的眼神瞪着我，嘴里喊道：“快躲开！”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