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罚已成。”萧成一扫衣袖，眯着眼笑，“那就各归各位吧。”

“各归各位秦北南目眦尽裂。

他用了几年的时间算来的结果，就是他一句轻飘飘的“各归各位”？

唐锦和萧衍不动声色的相互一眼，他快到极致了。

秦北南此刻双目充血，眼前一片混沌，身体里的血液互相碰撞，脑子都快炸了，他手又忍不住摸了一下兜里那块金龙虎符。

不能走到那一步，要是真的拿出来了，就回不了头了。

只要萧成不点破，他还能能像之前一样。

他其实，不想谋反的。

“反正闲来无事，不如朕去找北候王小酌一杯，来人，摆驾北候王府。”

秦北南听到身体里“铮”得一声，嘴唇剧烈颤抖。

他不能去。

北候王早死了。

书房里的东西，他还有机会能藏起来，但是萧成如果亲自去了，那他就真的完了。不仅是这些年的努力白费，就连唐锦那个女人，也会借机上前来踩一脚。

他眼神中的迷茫逐渐转化为看得见的阴霾。

他不能去！

“家父今日身体不便，不如改日？”秦北南面色僵硬，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

萧成果然不悦，形状姣好的眉毛蹙着，“身体不便？你刚才还说他身体见好，算了，正好朕去看看他。”

“陛下！”

秦北南额角突突直跳，今日积压的情绪没忍住泄露出来，他振臂一挥，“臣说了！家父身体不适，恐会怠慢了陛下。”

“小侯爷这是做什么？”萧衍笑了，“不过是去看看，你急什么？还是说，不是北候王有不便之处，而是小侯爷你有。”

“我有什么？”他哈哈大笑，嘴唇发干，一天没有接触到毒粉，他早就临近崩溃了，脸上的肌肉紧绷，“陛下想去当然可以，臣等谁敢阻拦，但是臣现在府中养了一条烈犬，贸然前去，这畜生可能不听人使唤，到时候要是咬伤了哪位，我可担不起这责任。”

萧成拍案站起，还没作响，旁边刘婕妤怒道：“放肆！这是你和陛下说话的态度吗，你家老侯爷都不敢逾矩，一介未成气候的侯爷，胆敢阻拦陛下，萧成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轮得到你管？！”

萧成前半段还听着挺舒心的，颇有几分得意的看着刘婕妤，好久没见她如此泼辣的模样了，一下就好像回到了二人年轻时，天天因为些鸡毛蒜皮吵架，那时她也是这样，正怀念着，结果听到刘婕妤情绪突然上来，不管不顾直呼其名嘴角蓦然一抽。

萧衍自然也是听到了，憋着笑道：“母亲别气，你身体不好，凡事交给儿臣去做就是。”

唐锦也赶忙上前扶她重新坐下。

看着眼前一片美满的场景，秦北南双拳紧攥到快渗出血来了。

欺人太甚。

“快下去吧你！”

“滚下去！”

台下的百姓声音如巨浪拍来，每道毫不掩饰的话语都像一根小刺一样扎进他的身体里，秦北南表面麻木的听，大腿却用力弓着。

经过今天，他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已经轰然倒塌，往后只要做事，就会受到制约。

他没机会了。

那他还犹豫什么。

反吧。

他揪起自己的领子，深深地嗅了一口，靡丽的香味穿进他的大脑，一瞬间清空所有难忍饥渴的痛苦，如有人将一同冰凉甘甜的泉水猛地浇到了缺水干裂的土地上。

他咬紧牙根终于掏出了那块金龙虎符，让它举至头顶，风抚到手腕上的时候，他突然神情变得癫狂，大喝一声。

“金龙虎符出世，众将士听令！”

反吧反吧，与其去追求别人剩下的东西，不如一口气全部推翻，建立自己的！

树影在日光下交错相叠，沙沙作响，肃杀的氛围一触即发。

秦北南浑黄的眼球转动，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等待迎接人生中最为辉煌的一瞬。

无一人应答

他瞳孔一抖。

“金龙虎符出世！众将士听令！”

依旧无人。

刑场外密密麻麻的士兵皆是目不斜视，端着□□挺拔着，眼中唯有当今圣上萧成。

萧成不紧不慢，掸了掸龙袍，支着下巴瞅他，“你要谋反？”

秦北南看着他暗藏汹涌宛如野兽撕咬猎物般的眼神后脊背一下就麻了。

怎么回事？！

唐锦悄然笑了。

他终于憋不出了。

萧衍轻笑一声，从内襟里掏出一块一模一样的东西，举到额前。

“众将士听令。”

“是！！”

排山倒海的回应声以及将士们□□墩地的声音几乎要刺穿人的耳膜。秦北南瞪大了眼睛，看着萧衍，一记重锤敲在了他的脑后。

他手中的虎符假的。

秦北南拇指死死摁住虎符的边缘，眼睛几乎要从眼眶中脱离出来。

这是他亲自从灵山寺取出来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来人！把证人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