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阿旺婶的福，徐念冰箱里吃不完的鸡鸭鱼肉，各种烟熏腌制食材。

不用出门采购，也没有迎来送往的房客，整个“一隅”民宿停摆下来，徐念也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小日子里，闲看日出日落。

而今天晚上的花胶黄鱼羹，黄鱼片用黄酒去了腥气，肉质紧实细腻，和纯天然花胶入汤，加上竹荪松茸一起熬煮丝滑入味，诱出浓郁的鲜香。

一道酱焖小杂鱼，是海边白条、黄辣丁等一些小鱼的统称，用姜片、蒜瓣、葱花、酱油、料酒、八角、醋等闷烧，在汤汁几近收至浓稠，再出锅装盘，撒上葱叶碎，鱼香四溢。再搭上一盘椒盐龙头烤香酥可口，很是下饭。

“是因为本地人偏好海鲜，都吃不胖吗？”程一屿在日常解决了一碗饭后发出了灵魂提问。

“好像是吧，不过有些东西胆固醇高，嘌呤高，吃多了也不好。”徐念说完，看了一眼程一屿，灯火下男人面庞红润，比起第一次见面时那苍白脸孔，和风吹就倒的小身子板，徐念顿了下道：“程一屿，你是不是胖了？”

赵立仁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来的，显得十分不合时宜。

徐念看见程一屿冷了脸色，不由问道：“怎么了？谁的电话？”

“没事。”他把屏幕倒扣在手心里，说道：“一只来拜年的黄鼠狼而已。不用在意。”

“谁在意了。”徐念耸鼻子望天，“不想接就别接。倒也不必委屈自己当鸡。”

“你就没一句好话。”程一屿对着她的额头就是一个脑瓜嘣儿。

徐念怒目而视。

他突然就不烦了，重新瞟了一眼来电显示。响这么久还不挂，真是有耐心啊。“我去接个电话。”他和徐念说了一声，转身走进院子里。

搞什么秘密？

徐念不由自主地想起前不久在微博上刷到的段子，男人背着女人接电话一般都是因为……

渣。

她被自己的脑洞惊到，囧囧地掏出手机，窝沙发里去了。

小院里，男人颀长的身形靠着树。

话筒里公式化的寒暄明显没有地上被风吹得东摇西晃的树影有趣。

“赵导，新年快乐。”程一屿也学到了一点精髓，“过年事多，难得你还有空想起给我拜年。”

对面好像没听懂他的意思，兀自笑得开心。

“小程客气啦。我这忙了一年到头，终于过年能清闲两天，就想着给你打个电话问问。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新年礼物你收到了吧，还喜欢？”

“哦，你说A平台的违约金啊。收到了，多谢。我最近囊中羞涩，这份礼物确实贴心。”

赵立仁更得意了。

“你可千万别误会。这件事也就是无心插柳。平台方那边有自己的考虑，毕竟小程你年纪轻轻，天纵奇才，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得罪你呐。”

程一屿笑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只不过自古以来都讲究一个礼尚往来，你送了我这么一份大礼，我也得有所表示才对。就是不了解赵导的喜好是什么，我们彭磊不懂事，除了买包什么都不会。要不，我也给您买个包？”那刻意咬重的尾音，嗤嘲的意味格外明显。

赵立仁拿着手机目光森寒，他打电话可不是为了听这个人放嘴炮的。不过你现在也就只有放嘴炮的本事了。

他嗤笑道：“难得你也开始关心这些迎来送往的俗事了。怎么，纪录片下架了，你终于也没门路了？”

“这话叫我怎么说呢？”

程一屿的语气让赵立仁心烦，他正要讥讽两句，就又听程一屿说道：“我看宋亚修跟你关系也挺好。赵导本事大，连吴董的关系都能走通。”

他怎么知道宋亚修和金鸾集团的关系？

赵立仁：“小程，说这些话没意思。我也不是来跟你打嘴仗的。你现在名声也臭了，拍的东西也没人要了，还能端多久？早点学会低头认错，求求我这种只会苟且钻营的草芥，说不定我还能考虑放过你。”

然而程一屿并没有如他所想的恼羞成怒。

“我是想请赵导高抬贵手。”程一屿说道，“所以我给你也准备了一份大礼。”

“连带着你拜年的压岁钱一起。”

“程一屿！你装什么装！”

程一屿笑出声来，他抬眼望向屋内暖黄的灯光，“赵立仁，年还没过完呢。”

“新年快乐。”

程一屿挂了电话。电话那头是气急败坏也好，还是破口大骂也好，都跟他没关系了。

毕竟在外面站了这么久，真的挺冷的。

客厅里欢乐斗地主的背景音乐很热闹，程一屿坐到徐念身边，觉得徐念的手气真是绝了。

“叫地主。”

“抢地主。”

徐念：“……”

她对着一手的电话号码沉默不语，正要选择：“不抢。”

程一屿说：“抢地主，3分。”

徐念扭头看他，眼睛里明晃晃的写着三个字：您确定？

程一屿很确定：“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行吧……

“不加倍。”

“不加倍。”

程一屿：“加倍。”

不是，您赌瘾这么大的吗？

程一屿说：“风险越高效益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