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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旨意(2 / 2)

作品:《匪女与她的纯情娇夫

离善朴站在书案前双手接过,见是梁王的亲笔,打开极快地扫视一遍,登时惊得气血上涌,伤口一阵刺痛。

“爹,您打算遵照梁王的吩咐,带兵剿灭从栖山?”

离川海无力地叹息一声,“善儿,余望言是梁王亲派的萼州司马,竟然死在唐庄主的手上,如今梁王命你我父子带兵剿匪,如何能不遵从王命?”

“爹”,离善朴眉头紧锁,急促地道:“余望言通敌叛国,盗取军中机密,死有余辜,儿有他通敌的证据!”

离川海脸上泛着一丝苦涩,“善儿,即便余望言通敌,也该由梁王亲自惩戒,断不该死在一个山寨头领的手上。梁王命萼州军前去剿灭,于情于理都没有半点不妥,若是你我抗旨不从,便成了拥兵自重的乱臣贼子了!”

离善朴的手微微发颤,信飘落在书案上。

对于余望言的死,他原以为请父亲上书向梁王请罪,再把余望言写给朱锦融,泄露存粮之地的密信呈给梁王,此事便可不了了之,没想到梁王竟然下了这样的旨意。

剿匪是假,试探他们父子才是真的。

要他剿灭从栖山,他万万做不到。

那里是唐棣的家,他已经把自己当做生日礼物送给她,就等着父亲回来后去从栖山提亲,早日与她相守,他怎能亲手毁了她的家,毁了他们的感情。

况且唐玉山待他如亲子一般,杀了余望言也是因为不忍见他身受重伤,想要为他报一箭之仇,带兵去围剿唐玉山,叫他如何下得去手?

可若是抗旨不遵,父亲该如何向梁王交代?

离善朴的伤口涌起一阵剧痛,他不禁抬手捂住胸口,怕父亲知道了担心又赶忙放手,扶着书案边坐下,身子微微蜷缩着。

离川海空洞的目光瞟向东墙上的兰花图,画的鲜活灵动,生意盎然,细看角落处提着唐棣二字。

感叹果然画如其人,那姑娘眸子清澈见底,一看便是心性纯良之人,又知书识礼明媚天真,只可惜与善儿无缘了。

离川海神色怆然,双手撑着书案边缓缓起身。

“善儿,围剿从栖山你不必出面,爹去刺史府与众将商议便好。”

离善朴骤然起身挡住父亲的去路,“爹,不要……”

他言语间慌乱不已,表情因为伤口的剧痛而微微扭曲。

从小到大,他一直温文有礼,从未如此失态过。

离川海心里一痛,脚下顿住片刻,终是越过他走向门口,既然已经归顺梁王,身为人臣,他别无选择。

一瞬间,离川海的衣袖被死死地抓住,身后传来噗通跪地的声音。

“爹,余望言伙同武州的朱锦融,在城外暗箭射杀儿后逃走,唐伯伯心疼儿才连夜带人抓捕他,杀了他,儿受伤时唐伯伯亲自守在床边为儿疗伤喂饭。爹,儿求您,不要与他动手!”

离善朴跪在地上解去外袍和里衣,拆去扎的严严实实的细布,将上半身袒露出来。

离川海愕然回头,脚步虚浮地围着儿子走了一圈。

见他细如白瓷的肌肤上,胸前与背后多了两个触目惊心的窟窿,伤口刚刚愈合不久,还积着一团黑乎乎的血迹。

一箭贯穿,又被硬生生拔出,这样的伤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了。

离川海心如刀绞,面上失了血色,全身瘫软着蹲在地上,看着儿子身上的伤半晌说不出话来。

儿子重伤险些丧命,在他身边照顾他的是唐玉山,为他报仇的也是唐玉山,而他这个亲生父亲自始至终竟毫不知情,他有何脸面带兵攻上从栖山?

可既为人臣,又如何能违背君王的旨意,做个不忠之人?

离川海颤抖着双手,小心地给儿子穿好衣袍,扶他起身,内心挣扎过后渐渐释然。

眼前的是他唯一的儿子,六年前他为了儿子的安危,断然违背前朝皇帝留儿子在京为官的御令,将他留在身边,如今也能为了儿子的幸福向梁王请罪,恳请他收回成命。

况且梁王此举并非真的想剿了从栖山,不过是为了试探他们父子的忠心。

江州军已经整编完毕,城中百姓虽说不上安居乐业,好在食可果腹衣可蔽体,正好趁此机会向梁王请旨,提前辞去江州刺史一职,回到萼州陪在儿子身边。

至于唐玉山,他决定亲自登门拜访。

于公,他要以萼州刺史的身份与唐玉山交涉他杀死萼州司马一事,对梁王有个交代;

于私,唐玉山对儿子有恩,他身为父亲,理应当面致谢。

还有那位唐姑娘,初次见面,他的确是对她冷漠了些。

“善儿,明日陪爹一起去从栖山见见唐庄主吧!”

离川海轻拍着儿子的肩膀,沉郁的面色终于明朗了些。

离善朴忙点头应下,感激之余又不禁因为自己的任性,让父亲担心而内疚,勉强提着嘴角道:“爹,儿的伤没事了,您别担心。”

他隐约觉得自己最近变了很多,变得真实鲜活,变得不愿压抑自己的内心。

原来两个人相处久了,真的会越来越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