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兄长他每天白切黑 / 章节正文阅读

昔年(2 / 4)

作品:《兄长他每天白切黑

*

潮湿的空气混杂着一股异香,渐渐地在这间漆黑狭小的屋子内漫延开。

觉树靠在铁栏边上,闻到了这股香味,眸中一凛,迅速捂住了口鼻。

但香味愈来愈浓,透过手的缝隙钻进她的鼻中,她只眼皮越来越沉,脑子越来越昏。

“不行,不能睡……不能睡……”

她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却于事无补,“碰”的一声,她的头磕在身后的栏杆上,身子脱力往下滑。

好似是跌落悬崖,不断下沉、下沉、没有尽头……

六年前。

扎着漂亮双髻的小姑娘懵懂地看着面前宛若天仙的妇人。

妇人摸了摸她的头,给了她一颗糖,叫她出去玩会儿。

小姑娘知道这是为何,每回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亦是她如今的君父一来,母亲便会让她出去玩,等到君父离开了她才能回来。

她不喜欢这个君父,因着她之前好奇躲在了这殿后的墙角,听到了母亲的哭声和那个男人恶心的笑声。

但她还是乖乖地听从了母亲的话,她知道,自己不听话,母亲会受更多苦。

小姑娘有个颇有禅意的名字,叫宋觉树,这一年她十岁,是她与母亲一同来到宋王宫的第三年,当初宋王看上了她的母亲,本欲杀了她,但她的母亲以死相逼,便将她留了下来。

“阿树,还是和之前一样,不到君父离开,不准回来。”柳夫人笑吟吟地看着她。

“嗯,阿树晓得。”

话落,她便一溜烟跑了出去。

刚出了这别院的大门,在转角时,没注意到来人,一头撞进了那人的怀中。

她听到他闷哼了一声,跌倒在地,而她亦捂着头一屁股坐倒。

这人怎么这么瘦?身上都是骨头,疼死她了,她这般想到。

正欲抱怨几句,却在目光触及到他瘦削的脸和身上隐隐约约的血迹时,沉默了下来。

她想了想,撑起小小的身子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温声询问:“你怎么样?受伤了吗?”

那少年摇了摇头,不发一言,甚至都没看她一眼,只行了一礼,便要离开。

她突然抓住了他的袖子,想着自己莽撞地撞疼了他,该是要好好赔礼道歉的。

小觉树四下看了看,见有人要过来,便牵着他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她抬起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上一头的少年,郑重地说道:

“是阿树莽撞了,我要向你赔礼,很是对不住。”

那少年还是没说话,只是颔了颔首,又要离开。

“等等!”

小觉树再次抓住他,想了想,将出门时母亲给她的那颗糖拿了出来,塞进了他的手里。

“你身上很疼吧?娘说人疼的时候吃颗糖就不会这么疼了,这个给你。”她有些不舍地看着那颗糖:“娘好几日才会给我一颗糖,我一直都不舍得吃,但如果它能让你不那么疼,我就会很开心。”

闻言,那少年身子一颤,终于抬头看她,眉眼间满是疑惑。

小姑娘很是惊喜,痴痴地看着他,笑得格外灿烂。

“你的眼睛真好看!我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眼睛!”

他耳根一红,又仓皇地低下了头。

“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个宫当差的?”

“……”他还是不说话。

小姑娘颇为失落,凝眉苦思:“难道你不会说话?罢了罢了,我不难为你了。”

“殊奴。”

“什么?殊奴?你的名字叫殊奴?”她目光一亮,拍了拍胸脯:“原来你会说话啊!我叫宋觉树,拿了我的糖以后要和我做好朋友哦!”

少年蹙了蹙眉,好似有些不耐烦,但又很快敛去眉间的不耐,不让她看到,他惯会伪装。

“奴不敢。”

“有什么敢不敢的?对了,你应该还有事要做吧,我看你方才行色匆匆的,那我就不耽误你了,你快去罢。”

她冲他摆了摆手,随即又再次跑开。

少年低下眉眼,眸子幽黑,定定地看着那颗糖,不屑地笑了一声,将它扔到地上,重重地踩了上去,毫不留情地离开了此处。

画面定格在地上那颗被尘土玷染的,七零八落的本该雪白的方糖上,这是宋觉树这一辈子第一次遇见宋玄烛,只是她不知后来的自己也是如这方糖一般。

周围的事物扭曲重合又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