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宝男要回娘家(1 / 1)

作品:《妈宝男和扶弟魔互穿身体后

时浓吃了个肚饱腰圆回家,那门房笑着凑上来道:“少爷,太太找您呢。申时开始,太太每隔两刻钟就打发个人来问少爷回来了没有,这都来三回了,估摸着又快来了。”

“家里可有发生什么事?”时浓身无分文,腰上佩戴的荷包是绸缎料,绣着精致的铃兰花,还值点钱,便摘了给门房。

门房双手接过,低声道:“听说今早太太叫少奶奶过去说话,但少奶奶不肯去,也不说是病了,还是旁的原因,只把门关了,任凭谁叫都不开。想来太太就是为这事找少爷。”

正说着,二门上跑腿的小厮果真来请。

宋太太低头坐在窗前发愣,窗外细细的一条树影映在她肩颈处,就像被一只无情的手扼住了咽喉。

“少爷回来了,”玉琴亲自过来打帘,并迅速说了一句,“太太自打少爷去码头理事,总是心神不宁,担忧少爷会出事,饮食一日比一日少,长久下去恐熬坏了身子,我们劝不管用,还请少爷多开导才是。”

时浓心想宋太太根本不需要开导,她这么做不过是想把儿子绑在身边罢了,真爱儿子,就应该放他展翅高飞,而不是把人养成懦弱无为,他朝遇险,只能沦为待宰的羔羊。

宋太太招呼儿子坐,命人换上新鲜茶果,先关心累不累,然后就说:“你媳妇越发拿大了,我请她都不来,若还是从前,不来也没什么要紧,如今你每日早出晚归,家里就剩我们娘俩,不在一处作伴,我是觉着心里空阔落的,就不知她是什么想法。”

时浓不上套,只道:“许是之前被道婆吓住了,所以才不敢来。母亲嫌冷清,不如花几个钱买几个小戏子进来,每日闷了就听听戏,或是到亲戚家散散心,都随太太心意。”

“你越发像你父亲了。”

这话是宋舫的雷区,一点就炸,他最讨厌别人说他像他那五毒俱全的父亲。

时浓不是宋舫,感受不到话里的恶意,轻笑道:“真要如此,倒还好了。外头的人说我长于妇人之手,常笑话我不够阳刚,缺乏男子气概,大抵是我近来和男人们混一处,沾染了他们的气息,母亲才有此说。”

此言歪打正着,把宋太太气得够呛,她抿了一口碧螺春,半真半假道:“早知你今日会嫌我,当初我就该让你跟着你父亲,好也罢,坏也罢,都不与我相干。”

时浓瞧了一眼宋太太,对方眼神凉津津,眼珠子就像冻硬的两颗石子嵌上去的。

“太太这话说得莫名其妙,儿子何曾嫌过您?就因为儿子出去料理产业,您就觉得儿子不好,可我上无兄长,下无幼弟,家中产业总要继承,现在不接手打理,总不可能直接交给您还未出世的孙子吧?”

沉默一阵,宋太太道:“我累了,你去吧。”

“那您歇着,儿子明日再来给您请安。”

时浓跨出大门,便听到后面传来摔杯子的声响,她没回头,径直回了西院,见宋舫正在吃饭,打趣道:“我还想着要把门卸了,你才会出来,没想到你好酒好菜款待自己,竟是我瞎操心。”

宋舫冷哼一声,问她吃过没有,听她说在外面吃了,想发火又忍下,用不容商量的语气道:“明早你将我送到你娘家,我过去住几天。”

不必深思,定是宋少爷忍受不了他母亲的刁难,想出去躲清净。

时浓戳破他的幻想:“你上回与我母亲不欢而散,这时候回去,除非你携带一车子礼,不然没人留你。”

宋舫想说岳母不留,通情达理的岳父肯定留,说出来怕妻子笑话,含糊道:“你将我送去便是,其余不用你管。”

一夜无话,翌日时浓禀了宋太太,将宋舫送到梨花巷的时家。

时太太见到女儿和女婿一起来,当时没说什么,待女婿离开,讥讽道:“不是说死也不踏入时家的门,这才几天,又死皮赖脸回来,敢情脸皮是墙做的,弄脏了还可以再刷白,当作没事发生。”

宋舫懒得和这位刻薄的妇人说话,去书房找时老爷。

时老爷正处不惑之年,穿一身青色长袍,头戴儒巾,瘦长脸,眉目平和,他见女儿到来,皱了皱眉道:“不必特地过来请安,去你母亲屋里坐着。”

宋舫几次与岳父相处,都甚是愉快,他亲爹瞧不上他,岳父倒是对他赞赏有加,故而他对岳父印象极好,这会没发觉不对劲,站在原地道:“我想念爹娘,想回来住几天。”

“不成体统!”时老爷满脸严肃,“出嫁女怎可随意回娘家,逢年过节和女婿一起回来一趟就成,住几天这种事,休要再提!”

宋舫心沉谷底,但也没放弃,继续道:“我在婆家连口热饭都吃不上,每日都只能捡剩饭剩菜吃,还要承受婆婆的作践,父亲就不心疼我?”

“混账!我昔日教你少口舌是非,多厚道真诚,你难道都忘了?女婿在外辛苦奔波,你不仅不孝敬公婆,还挑剔抱怨,枉费我教你的一片苦心。”

时老爷说完吩咐书童:“将她带去太太屋里,叫太太好好教她为妻之道。”

且说时浓看见周翼等在路边,让车夫靠边停下,下车笑问:“这么快就有发现?”

周翼道:“昨日夜里我去给王工头送赔偿他的医药费,无意间看见王工头与刘掌柜躲在暗处说话,我便悄悄靠近听了一耳朵。刘掌柜说去荆州的船,大约明后天会回来,他已与舵手说好,先卸明面账上的货,没记账的等夜深人静时再卸,让王工头提前备好人手。”

“这么巧,我才要动刘全,他就有把柄给我抓。”时浓疑惑道。

“少爷以为这是刘掌柜设的局,故意引少爷上钩?”

“时间这么短,无法细查,分辨不出真假,”时浓无奈叹息,“这事难办,不去管他,极有可能错失一个按死刘全的机会;管了,又有可能是个骗局,让我成为笑话。两利相权取其重,似乎只能顺着他们安排的路线走,好在我脸皮厚,不怕人笑。”

周翼建议道:“这也不难办,少爷不出面,我们几个出面盘查便是,笑不到少爷头上。”

时浓摇头道:“你们初来乍到,根基太浅,压不住他们,若是激怒他们,他们一狠心将你们绑麻袋沉江就得不偿失了。我以宋家少东家的名义出面,便有正当理由盘查,真动起手来,还可以向袁老大求救。”

俩人商议了一些细节,便散了。

这日刘彦没来,宋家的船也没靠岸,时浓赶去时家接宋舫。

时太太迎上来道:“女婿辛苦了,快到屋里喝茶。你今早客客气气将死丫头送回来,我还当死丫头想家了,后面你岳父发现不对,将死丫头狠狠教训一顿,我也骂过她了。女婿你带她回去,保管她服服帖帖。”

时浓去瞧宋少爷,只见他双手握拳,腮帮子咬得紧紧的,倏地起身往外走,三两步便出了门。

时浓告别时太太,上车见宋舫双手抱膝,脸埋在膝盖上,坐在他身侧低声开解道:“你只是暂用我的身份,总有一天会换回来,何必太过在意我父母的态度,他们只是将你当作是我,他们真正要教训的是我。”

宋舫默了默,说道:“我原以为你父亲是极为疼爱女儿的,谁知他这般迂腐,为了名声,完全不顾女儿的死活。”

“有些人不靠近比靠近得好,”时浓闭眼苦笑,“你不靠近他,就只会看到他的博学多才,佩服他的涵养见地,崇拜他的高尚品德,但你一旦离他很近,就会发现他对家人颇为苛刻,他所有的好都给了外人。”

宋舫握住了妻子的手,窗外挑担卖瓜的老汉拉长声音喊:“甜瓜,刚从地里摘的甜瓜,又香又甜……没人买,可怜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