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琴听笑了，继续挖坑：“少奶奶莫不是以为晨昏定省，单单请个安就算完事？”

宋舫还真就这么以为，祖母还在世时，他见过母亲给祖母晨昏定省，也就是递个茶，陪着闲话家常，就这祖母还怕累着母亲，嘱咐她不必日日过去。

眼下情形只怕不是这么回事，宋舫偷瞄一眼宋太太，瞅见她双眼冒火星，不敢再多嘴造次，拿起黑檀月牙梳就往宋太太头上招呼。

没做过这事的人，伸手就扯疼宋太太头皮，气得宋太太涵养尽失，抓起梳妆台上的胭脂粉就往他身上砸，气呼呼道：“没用的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宋家倒了八辈子霉才娶了你这么个儿媳妇！”

宋舫没来得及躲，脸上、脖子上，衣前襟通通都是胭脂粉，很是狼狈。

有好事的奴才互相挤眼，打赌少奶奶会不会哭，然则只见少奶奶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委屈地望着太太。

这唱的哪出？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宋太太觉得腻歪，梳妆过后，冷着脸去佛堂，好心的丫头打了水给少奶奶擦拭，完了又往佛堂呶呶嘴，示意跟过去伺候。

宋舫有气无力走过去，因饥肠辘辘，便靠在红漆柱子上养神。

陪同伺候的玉琴可不会放过他，当下便呵斥道：“少奶奶放尊重些，这里是佛堂净地，容不得歪门邪道。”

宋太太眼锋一扫，宋舫立时直挺挺站好。

一个时辰，宋舫心态从难过，再到难熬，最后是绝望。

这日子没法过了！他站在阳光里，心中大骂老天爷害人。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宋舫不想丢人，转身就走，走出一步便想起昨日自己也是这句开场白，妻子同样转身就走，他突然就悟了。

一个没法感同身受的人，浅显的关心都没有，却认定对方性格古怪，另一个身心俱疲，自然不想解释，而且解释极大可能被认定是矫情。

宋舫心里涩涩的。

时浓学着宋舫往日的做派，对宋太太好一阵关心，“母子”二人亲香够了，这才开始用早饭。

宋少爷狂咽口水，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