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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牢狱之灾(上)(1 / 2)

作品:《山有木兮

汝阳县,郑云青家的宅第。

郑云青正吩咐郑家的奴仆收拾出褚昱和张子鱼的房间,本来他二人是要回客栈和萧安等人一起的,郑云青却极力邀请二人来自己家里做客,非要尽地主之谊。郑家的宅第虽然不大,布置却很雅致,随意摆放的物品看似不起眼,细细品玩却都不是俗物,倒是配得上书香门第四个字。

郑云青的母亲早逝,家中只有父亲郑坚,此时却不在家,郑云青提起自己父亲自小就落下了病根,身体一直很孱弱,现在这样暑热的季节也是手脚冰凉,已经去往城外的温泉山庄休养了,现在家中一切事物都是自己做主,果然,才去了刘家村几日,已是一大推书院和家事等着他处理。

“张姑娘的房间要早些开窗通风,不要放任何的熏香,看看园子里有什么新开的花草,用瓶子插了放在房间里,花草的香味最是清雅宁神的,”郑云青吩咐丫鬟,而后想起来什么继续说道:“家中有一位擅做糕点的厨子,尤其是桂花糕做得最好,让厨子每样都做一些来,张姑娘应该爱吃。还有,还有什么?”郑云青转向张子鱼问道,“你还有什么需要的,我一并吩咐他们准备了。”

张子鱼因为刘家村的事情,心情一直很抑郁,此刻吃什么都没有滋味,便摇头说道:“我什么都不需要,不必准备了。”

郑云青看她神色,知道她心情不好,便说道:“若是觉得不舒服,可以去花园里逛一逛,现在夏日的风光正好。”

张子鱼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出去,丫鬟引着她去了花园,褚昱和郑云青两人便留在厅里,各自坐下品茶。

“我和子鱼明日就启程回京师,刘三叔和那个黑衣人我会一起带走。”褚昱淡淡说道。

郑云青慢慢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碗方说道:“刘三叔和那个黑衣人你们带着不方便,你不如交给我,我另外安排人送到京师交给你。”

褚昱点了点头:“这样也好,我虽不知你们和郑家有什么恩怨,但梧桐书院和东宫的目标是一样的,只是,你们这次做事情太绝了些,子鱼迟早会猜到屠村的事情和你有关。”

郑云青说道:“我并不完全知道父亲的安排,即便我是他儿子,他也只把我当颗棋子罢了。”

褚昱说道:“其实,我们已经抓到了郑婉儿一家的把柄,你父亲又何必非要挑起矛盾,将刘家村村民屠杀殆尽,那也是活生生的几十条性命。”

郑云青沉默着,半天方才开口:“也许,我父亲想让那假郑家背上一条为了隐瞒真相屠村的罪名,这条罪名必定会激起民众震怒,朝廷也会声讨郑家,到时候就算皇帝再想要包庇也拗不过民愤,如此才能将郑家彻底打垮,现下,我们已经将全部的赌注都押在了东宫,若是太子殿下扳倒了皇贵妃一家,我们以后在朝廷的势力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主子。”

“几十条人命就只是为了增加打垮郑家的筹码,即便将来皇贵妃一家垮了,我也会禀明太子这件事情的真相,你父亲依旧要为他犯下的恶行偿命。”褚昱说道。

“你以为我父亲还能活多久,他的心中除了扳倒郑家,其他什么都不在意了。”郑云青说起自己的父亲,好似早已习惯了最终的结果,脸上十分漠然。

“你不怕子鱼怨恨你?”褚昱问道。

郑云青苦笑道:“世间之事岂能都由自己选择,若是我能选,又怎会轮到你有这样的机会,可是,你明知道你根本娶不了她,又何苦去招惹她。”

“你又怎知我娶不了她。”褚昱说道。

郑云青一愣,褚昱语气虽然淡淡的,却含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个男人,他不是在说谎,而是从心里认定了要娶张子鱼,为什么他可以这样肯定,自己都无法选择的事情,他那样的身份又怎能有选择,想到这儿,郑云青心里一慌,他总认为一切结束之后,自己一定可以追回张子鱼,可是现在,面对褚昱的这份信心,他反而开始不确定了。

“她想要过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不是困在家里的官夫人,你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郑云青说道。

“不,你不了解她,”褚昱说道,“她喜爱自由,但她心中更装着民间疾苦,若是让她有机会拥有更高的权力,可以帮助更多的黎民百姓,她一定是开心的,你能给她的,是她想要的生活,我能给她的,是她需要的生活。”

郑云青心里说道,不,不是这样的,她那样的女子就该天真浪漫不谙世事,一辈子都无忧无虑的生活着,这世间的疾苦与她又有何干,这天下的百姓又与她何干,总有一日,我郑云青要让你褚昱知道,你是错的,我是对的,只有和我在一起她才能过得幸福。

第二日,褚昱和张子鱼辞别了郑云青,回了客栈收拾好行李,预备回徐州雇船到京师,一行人刚走出汝阳县,就见城门处郑云青背着一包行李等在那儿,见到他们便嬉皮笑脸地走到张子鱼面前说道:“小鱼儿,我和你们一起去京师。”

张子鱼惊讶说道:“你去京师干什么,书院和家里你不管了,还有,你脚不是崴了吗。”

郑云青叹口气说道:“你们前脚刚走,我父亲就回来了,说是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书院和家里都不用我管了,让我去京师替他拉拉关系,替我们梧桐书院的学子铺铺路。至于脚嘛”,他活动了一下右脚,“今早城里的李神医帮我治疗过,现在已经好多了。”

“那你就一个人,怎么马车也不坐,家丁也不带?”张子鱼有些不信。

郑云青看了一眼褚昱身后的护卫,说道:“我跟着你们一道走,就省了家里再派人,可以节约好大一笔银子呢。”

张子鱼白眼瞪着他,你家又不缺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抠唆了,褚昱说道:“既是如此,那就一起走吧。”

郑云青巴不得一声,立刻瘸着腿欢天喜地上了马车,还伸出脑袋对张子鱼说道:“小鱼儿,快上来,别客气,这马车真小,只能坐两个人,褚兄武艺高强定是要骑马的。”

面对如此厚脸皮的人,张子鱼只能心里无奈叹气,偏偏就只有一辆马车,其他的护卫都是骑马,褚昱笑了笑,拉着张子鱼上了马车,三人坐在里面,果然有些逼仄。

一路上,只听到郑云青高谈阔论,一时感慨许久没有出过门了,一时又感叹终于可以见到京师的繁华,他声音又大,说话又啰嗦,夹杂着连篇的废话,便是外面骑马的萧安,也忍不住频频侧目看向马车。

路上停歇的片刻,郑云青非要在张子鱼面前展示抓鱼的绝技,张子鱼见褚昱和萧安站在一起,稍稍远离众人,猜测他们两个有秘密的事情要讲,便随了郑云青站在河边,假装看着他捕鱼,河里鱼虽多,但他半天也没有捕上一条。

“主子,护卫里的奸细已经除掉了。”萧安低声说道。

褚昱点了点头:“很好,他一直效力东宫,现在为什么会听命于郑家?”

“他与宫中一个宫女有私情,被郑贵妃的人抓到了把柄,私通宫女是死罪,他一时畏惧就投靠了郑贵妃,据他招供,主子在‘慈孤堂’的事情和出宫的事情他都偷偷传递了消息,幸而我按着主子的吩咐,带着护卫在僻静的地方养伤,他传递不了消息,心中一急就想偷溜出去,正好被我逮到。”萧安禀道。

褚昱皱眉:“那他有没有把我的真实身份透露出去?”

萧安说道:“没有,他没有那个胆子,他只敢透露我们的行踪,主子出宫的事情郑贵妃还不知道,以为真的是褚大人出了宫。”

“那便好,我们已经找到了郑家的把柄,郑家不会坐以待毙,此次回京师必定困难重重,你们一路都要小心。”褚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