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雨村很快便镇定下来。

一个乡野粗人，一个朝廷臣子，孰轻孰重，分辨一二才知道。

更何况，他瞄了一眼紧随在身后的黛玉。

如今京城之中，他依附的四王八公勋贵失去了风光，但正风光的人，可是自己的女学生。

他捡起适才掉落的藕。

捧着藕，走了上来。

污泥沾染的莲藕，在清水中涤清。

“陛下，您看。莲藕，出淤泥而不染。

“臣子只问这老者一句——我与你，又是何等仇怨？老人家，恐怕您是认错人了，您瞧瞧我，这额头污泥，身上都是泥，若是你以这些泥认出我来，那我要道一声冤枉，朝堂之上礼仪繁多，往日我并非以此面貌见人。若你以衣冠，相貌辨认出我来，我脸上污泥，恐怕，我爹娘来了都认不出我！您又说我毒杀您的子侄？您我都不认识，更何况您的侄子。”

话有正反两面说法，这正面反面都对自己有利。

更何况，自己的大靠山可就在眼前呢，恐怕此次还有机会进益一番。

康熙频频颔首，戏谑地看着冯老头。

“嘉禾县主，当日辞去西席，来了京城，再见你已经这般大了。”贾雨村瞧见康熙讥讽的眼神，得意至极。

“呔！你这狗东西。甄士隐送你盘缠，你见其女儿却不告知恩人！薛蟠打死冯渊，冯渊正是我的侄子！那香菱就在荣国府！”

什么！

“你血口喷人。”

冯老头怪笑了一声“不见棺材不落泪。你受人恩惠不报答，畜生而已！你看着恩人之女零落成泥，垃圾一个！冷眼瞧着薛蟠逍遥法外，你与荣国府的王熙凤互相勾结！害死了张家！这只是我知道的而已，若我不知道的，还有多少！”

这些么？

贾雨村跪向圣上

“陛下！当日王熙凤被抓是因为利子钱，张家一事，四皇子有所过问，臣子当时便有所答复，臣子出身贫寒，深知利子钱之危害，两情相悦之人自然应该在一起。这张家儿女殉情一事，两人感情感天动地，只是这两家都有错啊！”

胤禛点了点头，黑着脸“他确实并未触犯律法。”

当时馒头庵一事，张家的父母察觉蹊跷，告了状。

王熙凤确实收束了钱财，案件判了，那大公子确实逃了。

追溯卷宗，其上总结，张金鸽殉情而死，却有其事。

王熙凤交代过“哪里就能指挥得了官府，收了钱，该怎么判还是怎么判。就是想让老朋友安心罢了。”

这贾雨村作为主审人员只能说其庸碌，若非有确凿的证据，不能说他为了私利。

“我与他们说的那苦主，我都不认识啊！”贾雨村拍了拍大腿懊恼道。“我只是看着两个大好的年轻人，因为不能在一块相约赴死，我也觉得遗憾和可惜。”

冯老头拱手

“看来，道德上的瑕疵，你是认了。”

“我怎知道她是英莲，若我知道，我早就将她带走，她的父母寻她寻的辛苦！”

贾雨村为自己哀叹。

“那么，你就是承认自己的愚蠢喽。”

贾雨村“”

一个小姑娘小步走来“阿爷，诺，这是那包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