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看着陈妄那虚弱的模样，一切疑虑都烟消云散。

她留在了白石寨，准备陪着陈妄恢复。

季云初端着满满一碗黑乎乎的药，觉得这药熏得厉害。

“大王，该喝药了。”

“我手好疼，使不上力气。”陈妄可怜巴巴看着季云初。

“怎的这样严重?”季云初道，她强忍着药的臭味，将勺子放在嘴边吹了吹，再喂给陈妄。

陈妄面不改色喝下那黑黝黝的苦药，乖巧地张嘴喝下一口。

小六在旁边捏着鼻子望天，他家寨主真男人！为了让季云初喂他竟然能忍受这么一勺一勺吃苦药！还这么，这么地扭捏腻歪，简直没眼看！

“烫。”

“我呼呼了不烫了，你尝尝。”

“好。”

“苦吗?我去给你拿蜜饯。”

“不苦。”

他不过喝了几口，季云初反而受不了了，她迷惑地望着手中的黑药：“不苦?难不成这药只是闻起来苦?我尝一下啊。”

“哎别！”

陈妄起身要阻拦她，结果牵动了肩上的伤口，疼得他脸色一白，倒抽了一口凉气。

“呕。”季云初只用舌尖尝了一点点药，苦味就瞬间弥漫了口腔，那直冲大脑的苦味让她忍不住直干呕。

“不行，我，呕......”

“太苦了，大王你尝不出苦味吗？呕！”季云初将药碗放在旁边，面色凝重：“坏了！”

小六迷惑：“什么坏了?”

季云初拍了拍陈妄被子上的手：“大王他失去味觉了！这么苦的药竟然面不改色一口一口喝，这痛苦丝毫不亚于凌迟啊！”

“不行不行，我得去找大夫来看看，这挨了刀子竟然都影响味觉了，肯定是受了内伤。”

季云初说完就往外冲，陈妄给小六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上前拉她。

“唉唉唉，不用找大夫！”

“那怎么行，内伤可不得了！”

“寨主没受内伤，他他他，他只是有个特别的毛病。”

“什么毛病?”季云初终于停住了出门的步子，好奇问道。

小六脸皱成了一个苦瓜，他绞尽脑汁想着：“就，就是一受伤就吃不出苦味！对，就是这样！”

“是吗?还有这种病?”季云初一脸狐疑。

“咳咳，确实是这样。”陈妄一本正经应下了小六的瞎话。

为了避免季云初追根究底，他说道：“我伤口好痛，想必是该换药了。”

小六端来换药的托盘，蹲在床边想帮陈妄换药，结果陈妄一动不动坐在那儿，还咳了几声。

小六：?

他不解，还想继续换，结果陈妄一个眼刀甩过来，吓得他一哆嗦。

“对了，我想起来我还有事，不如就季公子你来帮寨主换药吧！”

季云初指着自己：“我?我不会啊！”

“我有急事我先走了，有不会的问寨主！”小六一溜烟跑出了门。

季云初和陈妄面面相觑，后知后觉有些尴尬。昨晚的事情之后，她就没和陈妄单独相处过，此时才觉得有些紧张。

不碍事的不碍事的，不就换个药吗？再说了大王还是为了救自己才被刀疤暗算了，换个药应该的。季云初不停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她低着头去解陈妄身上的纱布，有些不敢看他，谁知陈妄老实乖巧得很，完全任她摆布。

季云初离他很近，近得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热量。

因为伤了肩膀和腹部，所以陈妄也没穿上衣，之前都用被子盖着，现在倒是完全将上半身漏了出来。

季云初一圈圈解下他肩膀上缠绕的纱布，眼睛一刻也不敢乱转。

层层的纱布都沾了血，药早就没用了。当纱布完全取下时，那狰狞的伤口才露了出来。新的伤口周围竟还有些颜色更深的伤疤，明显是曾经的旧伤。

深色浅色伤疤层层叠叠，在白皙的皮肤上分外明显。

季云初鼻子一酸，眼圈都红了，她将头埋得更深，给陈妄上着药。

陈妄一开始还以为季云初是因为害羞才不敢抬头看自己，当缠新的纱布时，才注意到了她眼角的薄红。

“怎么了?怎么哭了?”

见她不回话，陈妄一把抓住了季云初的手腕，担心地问：“为什么哭?哪里难受吗?”

季云初双手都被捉住了，她被迫直视着陈妄，小声道：“好多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