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身上好多伤，是不是很痛?”

是不是很痛?

陈妄愣住了，他望着季云初泪眼迷蒙的眼睛，无奈笑了：“不疼的，都好了。”

“是以前在战场受的伤吗?”

陈妄身体一僵：“为什么这么问?”

恍然记起这是他第二次这样问季云初，上次是季云初问他是否去过京城，她都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你是谢辞歌，是京城的小将军。”季云初坦然说道，她问：“你会杀了我吗?”

“不会。”陈妄手抚上她的脸，轻轻为她擦去脸上的泪：“以前可能会，但是现在我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压寨夫人啊，我怎么会伤害自己的压寨夫人呢?不管我曾经是谁，但我现在就是白石寨的寨主，是你的大王。”

这句压寨夫人让季云初羞红了脸，在这么近距离的面对面接触下，双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都无处遁形，陈妄黑眸里蕴藏的温柔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问我怎么知道的吗?”季云初偏开脸，转移话题道。

陈妄眼里含着笑意，一眨不眨看着她：“不问，你若是还想知道什么都尽管问我，我自当对夫人坦诚。”

忽略他话中的促狭，季云初缓缓道：“许是摔坏了脑袋让我忘了前尘往事，但我做过一些梦。”

“梦里我见到了京城的繁华，有鳞次栉比的商铺，还有人山人海的街道，真是好不热闹。我听见周围人人都在谈论谢小将军，说他年少有为英武不凡。”

说到这里时季云初的眼睛都亮闪闪的，好像正身临其境，熙熙攘攘的人无不仰慕谢小将军，就连陈妄，都不自觉回忆起了那段遥远的岁月。

“我见到有大批身穿铠甲的将士排列整齐地进入京城，为首那人意气风发，满京城的姑娘都为之倾慕，凡他所过之处，必定是满天的花洒落。其实我也偷偷扔下过一朵，只是谢小将军从漫天花雨中打马而过，并未接下任何一朵。”

季云初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这都是原主的记忆，但她在梦里确实是以第一人称的视角经历了。

“我接到了。”陈妄摸摸她的头，认真地说：“我接到了属于我的那一朵。”

季云初还沉浸在回忆里，她感慨道：“好神奇啊，九岁的南惜，见到了十六岁的谢辞歌，十七岁时，见到了二十四岁的陈妄。”

陈妄不知她口中南惜和季云初的区别，只当是少女对丢失的记忆的一种回忆与感念。

季云初从回忆里光鲜亮丽的场景里回神，她想到了关于谢辞歌获罪的那个梦，小心翼翼问道：“你会遗憾吗大王?”

“不会。”陈妄将季云初揽进了怀里，感觉心有了归处。

“不论是曾经意气风发的谢小将军还是现在白石寨的寨主，这都是我，是我自己的选择。隐瞒过去只是为了避免麻烦，而不是羞于面对曾经的自己。”

季云初听得似懂非懂，她自然地顺着陈妄的力道靠在他怀里。

“寨主，刚刚铁牛......”

小六刚进门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了自家寨主和季云初抱在一起的画面，他瞬间蹦到了外面。

“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见，铁牛叫我呢我先走了！”

他跑得跟兔子一样，生怕被寨主给处罚了。看见了如此、如此画面，还打扰了两人，他很有可能会小命不保啊喂！

小六绞尽脑汁也想不通，自己都出去溜达好大一圈了，这两人非但没换完药，还搂在了一起！?

被小六这么一打岔，季云初赶紧坐正了身体，感觉脸热得都快要爆炸了。

反观陈妄，他跟个没事人一样，说道：“继续换药吧，我的压寨夫人。”

季云初瞬间无师自通，上药裹纱布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换完立马找了借口逃出去了。

陈妄拳头都握紧了，他不爽极了，暗自决定等他见到小六一定要收拾一顿！

季云初跑出了陈妄的屋子老远，靠着墙拍着胸口顺气，一想到陈妄就面红耳赤。

她抿着嘴巴偷偷笑着，却不料一转身就碰见了一个大块头。

“季公子你笑啥嘞?有什么好玩的给俺讲讲呗。”铁牛憨憨笑着。

“啊没没，没啥事。”

“你脸好红啊，是生病了吗?”铁牛低下头凑近了去瞧她：“是不是被山风吹凉了?哎你们就是娇弱，等有机会俺一定要带你去马场跑几圈，那可真是什么病都没了！”

季云初尬笑着，只想快点找借口溜走。

谁知铁牛拉住她的手臂，往她怀里塞了好几包药材。

她摸不着头脑：“这是?”

铁牛一手搭在她肩上，哥俩好道：“以前俺不是说帮你寻偏方吗?这可是俺拖了乡里好多人才寻到的嘞，保证能把你的隐疾给治好咯，到时候你就莫要再为自己的缺陷而不好意思了。”

药?隐疾?

难不成这个药是治不举的?

季云初扯着嘴苦笑着，觉得手里的药材有些烫手。

她无奈地抱着药材和铁牛告别，怀里被塞得满满的，也不好在外面逛了，于是她又溜达回了陈妄的院子。

这一堆药材实在是太过打眼，季云初偷偷摸摸跑进院里熬药的房间，将药塞进了那一堆伤药补药的最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