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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烟客的另一面(1 / 2)

作品:《女信使

周牧宜气得无心回房,干脆出了脚店,漫无目的地在市街上乱走。

她想不通陆烟客为何又变回从前那个冷漠嘴毒的陆巡按,仿佛这段时间他们两人之间的情谊就像一场梦,随着自己的伤好痊愈,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知道对方变得如此,多半与自己那日执意要走不无关系,可当时的情形实在太过逾矩,她一个下属,如何能睡在上司的床榻上?

良妾?外室?

她甚至连这样的身份都没有。

周牧宜思绪翻飞,脚下却穿街走巷胡乱逛了一气,直到走了大半个时辰,她才察觉自己方才还未曾用过补食,两腿累得有些虚浮。

她四下一望,瞥见“云深楼”三个字,想起陆茗这几日送来的点心里,就有这家食店做的饼果糕团。

一想起那些人间美味,她的心情畅快了些许,干脆敛了寻不到答案的思绪,进楼歇歇脚再做打算。

都说吃饱了才有力气想事情,本着非要把陆烟客的心思琢磨透彻的目的,她一口气点了三四盘自己爱吃的果饼。

落座后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掌柜却一脸歉然地走过来对她道:“姑娘,万分抱歉,你的今日卖完了。”

“卖完了?”周牧宜向柜台前挂着的那块水牌子望了一眼。“可是上头分明写着,为何没了呢?”

“其实的确还有,但我们每隔一日便要给一位小哥预备着。今日便是要送过去的日子,新来的伙计不知道这个,以为还有,便没在水牌子上擦掉名目。”

原来是这样。

周牧宜了然地点点头,突然想起自己吃的云深楼点心的确是隔天一送,而下一回送过来的时候,正是今日。

她心中一跳,迟疑着问道:“那位小哥可姓陆?你们要送去的是不是一间脚店?”

“姑娘怎会知道这个?”掌柜吃了一惊,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刚开始那陆小哥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肯定不是给自己订的。”

见周牧宜有些不明白,掌柜笑道:“虽然我是开食店的,但我做的大多是妇人家的生意,试问哪个男子爱吃这么甜腻腻的糕饼?还不都是买回家给女儿、夫人、母亲吃的!所以那陆小哥第二回来的时候,我就多嘴问了几句。”

“他怎么说?”周牧宜急急问道。

“说是他家公子有个妹子特别喜欢吃些糕饼的,便让他时常出来搜罗,寻见好的就买了送过去。”

果然是这样。

其实周牧宜方才心下就有些怀疑。

陆茗对自己再好,也断无花着陆烟客的钱,给她送吃送喝的理。

再加上这几日喝药时,他都会备上一盏糖水,若不是陆烟客吩咐他这么做,他又如何得知自己喜欢在喝药后,饮一杯糖水冲淡口中的苦涩。

这桩桩件件看似零落分散,但细细想来,多少与陆烟客不无关系。

可他为什么一边凶巴巴地对自己说话,一边又那么细致地嘱咐陆茗照料好自己的饮食?

他真的有太多面了,多到都快看不清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其实我前几日才知道,他家公子那妹子不是亲生的!”掌柜说得越发兴起,一时间面上有些眉飞色舞出起来。“说是三年前才认下的,那公子对她好得不得了,几乎是有求必应……”

周牧宜听得越发迷糊。

这说的是我和陆烟客吗?

我们前段时间才认识,陆茗为何说是三年前?

再说了,陆烟客从来没有对我有求必应过,他没整天讥刺嘲笑我就不错了。

不过,这些点心倒的确送给了我,或许是陆茗不想说出实情,胡乱编了些故事哄那掌柜的。

“……姑娘,你说这公子是不是对他妹子有情呐?”掌柜摸着下巴,口中“啧啧”个不停。“我闲时也爱去瓦肆听些个说话,多得是今古奇谈,好些个相公都爱认自己心爱的女子当妹子,将来好做个亲上加亲……”

掌柜的话在周牧宜心里生了根,她忍不住想起那日在鹿鸣楼,陆烟客脱口就说自己是他妹子,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护短,替她解围。

虽说当时是权宜之计,可后来他却一再说什么给他一个人做信使,又让自己在房中养病。

周牧宜突然觉得或许陆烟客心里也跟自己一样在纠结,在迟疑。她摸不准对方的心思,对方未必能摸准她的心思。

她顿时恍然大悟。

怪不得陆烟客会这般情绪多变,仔细想想,难道那日在他房中养病时,自己想到两人之间地位之悬殊,不也心绪不宁,犹豫痛苦么。

连日来的忧闷一扫而光,她只觉得又惊又喜,突然间也顾不得什么天上地下、云泥之别了,脑海里唯有一个念头——现下就要回去,去找他当面问个清楚明白!

周牧宜“蹭”地站起来:“掌柜,多谢相告。”

见她起身对自己拱手一拜,掌柜有些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