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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境(1 / 2)

作品:《女信使

周牧宜定了定神,盯着陈枫那张看不透心思的脸:

“你方才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逼得我和陆大哥分崩离析。可惜你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凡是我爹送出的公函,从来都不会被大雨打湿。”

她环顾四周,瞥见桌案上堆着一沓素纸,起身过去拿起一张,将它对折两次,叠成一个信函的模样。又从布包中取出一张油皮纸,平铺好放置其下,双手提起两角向内一包一合,不过两个呼吸,便把叠成信函的纸张裹得严丝合缝。

“陈枫,你看好了。”

她端起茶盏,随意往上一泼,淡黄色的茶水瞬间在油纸上肆意流动。待到茶水晕开,她才提起油皮纸抖了一抖,小心地拆开,取出包裹在里面的素纸送到陈枫眼前。

那张素纸净白如常,更无半点的茶渍。

陈枫低头一笑,仍旧瞧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周牧宜沉声道:“你说那日南京大雨倾盆,暗指我爹进城时必定淋得透湿,连他带着的那封捉拿曾家的公函也不会幸免。但你不知道,我周家独门的裹信法配合特制的油皮纸,从来都不会让公函沾湿一星半点。”

她目光一凛,将那素纸“啪”地拍在桌案上:“陈枫!你撒这弥天大谎,污蔑我爹为活命左右逢源,究竟为何!”

“哎呀,一包二合三锁边,原来这就是周家独门的裹信法,今日也算是见识了。陈叔,没想到啊,你连她会用此法戳穿你的谎都猜中了。”

银铃般的笑声突然从内堂传来,门一开,一名身量颇小的女子缓步入室,周牧宜定睛看去,发现来人居然是王玄。

她怎么会来?

是了,彭士浚遇上的海寇就是她一手安排的,陈枫又是海寇头目,两人出现在一处并不奇怪。

听她话里的意思,我会用周家裹信法质疑陈枫的话,早就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可他们费这么大的心思,却又不是真的想拆散我和陆大哥,那么到底是为了什么别的目的?

沉思间,她看见王玄走到陈枫身侧,对着自己捂嘴一笑,甩了甩衣袖:“小姑娘,半月多不见,怎的清减了许多?啊想起来了,是拜我所赐吧?哈哈哈——”

周牧宜见她只顾自问自答,笑得花枝乱颤,冷着脸回到陆烟客身边摸了摸他的手,瞬间感觉寒意彻骨。

陆大哥的寒症原本都大好了,要不是他们在背后使了什么诡计,怎会忽然口吐黑血?

陈枫深不可测,我已然很难对付,眼下又冒出来一个武艺高强的王玄,待会该如何带着陆大哥脱身?

她心思几转,却仍是想不出法子。

罢了,暂且按耐住,看看他们此番前来究竟想做什么。

“王玄,行了。”陈枫回身落座,将桌案上的那支燃香掐灭,语气仍旧温和到没有一丝起伏。“牧牧,方才我的确是在诈你。”

周牧宜冷笑一声:“陈枫,你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关子,我没什么耐性,不想听你扯东扯西!”

“你自小便有些冲动,如今看来倒是学会了动心忍性,沉着应付。”他嘴角微扬,对着陆烟客露出一个赞许的神色。“看得出来,这三年里你费了不少心。”

“陈枫,你又在说什么!”周牧宜高声喝道。

“小姑娘,看来你是一无所知。”王玄悄然立在陆烟客身后。“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和你是死敌?”

周牧宜冷笑道:“难道你我还能是朋友不成!”

“虽做不成朋友,倒确是同路人。”她伸出一只手,随意搭在在陆烟客的左肩。“其实,我爹当年也是被严嵩所害。”

什么?!

周牧宜脸色一变,很快皱眉道:“你莫不是又在诈我?”

“是不是真的,你问问你家陆大哥不就知道了?”

陆烟客的脸色恢复了不少,但仍旧很是苍白,他转头瞥了一眼王玄搭在自己左肩的那只手,声音虚浮冷冽:“都用凌霜香逼出我的寒毒了,还不放心?”

王玄收回手,回到陈枫身边嘻嘻笑道:“你曾阁主武功盖世,我哪敢轻敌?”

周牧宜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蹲下身子焦急地望着陆烟客:“陆大哥,你怎么样了?”

“放心,我没事。”陆烟客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王玄说的没错,他们姐弟俩的父亲王煜,的确是严嵩害死的。当年王伯伯在我爹手下当差,被一起牵连了。”

周牧宜听得越发糊涂:“可她和王遮分明是帮严嵩做事,这……”

“小姑娘,瞧你这样定是读书不多,怕是没听过兵法五间中,‘生间’居其一。”

原来她是故意为严党做事,好得了一手消息为己所用。

“那又如何?”周牧宜冷眼看着她。“你这生间做得未免也太称职了些,为了帮严党掩盖消息,不惜下毒手杀我一个平头百姓。”

“杀一个你算得了什么?”王玄满嗤笑道,目光如刀,直直扎在她身上。“杀一个你,等将来清算严党时,不就多了一桩暗害百姓的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