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珞霏接过服务员手中的菜单，扬了扬眉，“来一份你们这的招牌翻糖蛋糕，给这位吃糖长大的小仙女。”

“五分甜就好，”江厘丝毫不见外地说，“怕胖。”

“再加一份，全糖。”宋珞霏把菜单直接翻到套餐那页，懒懒地说，“别的就直接上这个五人套餐吧。”

服务员应声，抱着菜单下去了。

“叮铃铃——”店门开合，程嘉年走进来，还牵着个不到自己腰际的小女孩。

宋珞霏冲那小女孩招手，语气意外的温柔，“嘉怡，有没有想姐姐？”

程嘉怡松开程嘉年的手，迫不及待迈开小腿向宋珞霏跑过去，“嗯嗯，很想珞霏姐姐。”

宋珞霏把程嘉怡抱在腿上，程嘉怡又和时隅打招呼，小女孩的声音又软又甜，并不羞怯，“时隅哥哥，好。”

时隅把桌边用作装饰的小布偶递给程嘉怡，平静的语调又被特意放缓，“嘉怡回来多久了？”

程嘉年在宋珞霏身侧坐下，把程嘉怡有些歪的帽子正了正，“没几天，就这个礼拜，一出院就粘着我，家里也不愿意呆。”

程嘉怡扯了扯布偶的小裙子，不满地嘟嘴，“哥哥，我想你嘛。”

江厘瞧着对面的小女孩，眉眼间与程嘉年很像，精致可爱，皮肤有些病态的白，戴着一只大了她脑袋一圈的渔夫帽，不知是不是把头发都束在了里面，看不见小女孩的一丝头发。

时隅又涮了一套餐具推到程嘉怡前面，淡声问程嘉年：“等会演出也让她跟着进neon？”

“当然不，”程嘉年说，“已经拜托章哥帮忙看着嘉怡了，让她在neon隔壁的咖啡影院看电影。”

程嘉怡冲程嘉年吐了吐舌头，“臭哥哥，你去玩不带我。”

“不是玩，”程嘉年一脸无奈，“哥哥是去演出。”

“演出不可以让我看嘛？”程嘉怡更不开心了。

程嘉年耐心地哄：“你还小，不能进演出的地方，听话，等哥哥表演完带你去玩抓娃娃机好不好？”

程嘉怡别过脸，不肯吭声。

江厘正好对上小女孩那双葡萄似的大眼睛，心神一动，“你想看，等会儿姐姐和你打视频，第一时间给你转播怎么样？”

程嘉怡不高兴的小表情有了一丝松动，“……嗯，也行吧。”

“谢谢漂亮姐姐。”程嘉怡抿了下小嘴，慢吞吞地说。

程嘉年捋了捋程嘉怡的后背，“叫江厘姐姐。”

“江厘姐姐。”程嘉怡乖巧说。

这声“江厘姐姐”喊得她心都要被萌化了，压不住唇角的上翘。

“咳，”江厘拿了颗手边服务员送来的餐前清口糖，递给程嘉怡，煞有介事地说，“这才应该是吃糖长大的小姑娘。”

时隅从中捡了颗荔枝味的放到江厘盘子里，“都是。”

对面的宋珞霏“啧”了声，冲不远处的服务员喊：“帅哥，催催后边快上菜，再晚点我就饱了。”

服务员小哥一脸不明所以，心说你们这桌也没什么能顶饱的东西啊，总不能是吃糖吃饱了吧，但他秉承着“顾客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信条，还是答“好的”，大步往后厨走去催菜了。

等到几人用完餐，也差不多快到演出时间了，安置好程嘉怡，宋珞霏便领着他们进了酒吧。

门口负责检查的安保人员打量江厘半天，怎么看怎么觉得她不像成年人，刚准备上来检查就被宋珞霏亮出的vip金卡挡了回去。

“我们都是乐队的人，”宋珞霏气定神闲，眉梢一挑，“还要麻烦么？”

对方飞快摇摇头，笑容逢迎，“当然不用，各位请进。”

酒吧内部，赛博朋克风格更盛，吧台很长，座椅有棱有角，表面都跳动着代码一样的发光符号，天花板中央是巨大的多边形吊灯，折射出的光打在墙壁上，仿佛流动的紫色银河，几根巨大的柱子上布满机械纹路，闪烁着幽幽的蓝光，映在玻璃质感的酒桌上，切割出科幻世界模样的线条。

真是久违……

江厘大一期间只去过一次酒吧，被舍友拽着当后方保障的，全程没喝两口，主要负责带着喝得烂醉如泥的姐妹们平安回到宿舍。

但她其实觉得自己的酒量应该还不错，只不过一直没有大显身手的机会。

当然，这种机会今天也是没有的。

今天她是兢兢业业的好观众，兼，转播员。

江厘拨过去视频电话，很快被程嘉怡接通。

小女孩好奇地盯着手机屏幕，“江厘姐姐，演出要开始了吗？”

江厘把摄像头调整到后置，对准暂时一片漆黑的舞台，“快了，你看舞台上的人影，最中间的那个就是你哥哥。”

程嘉怡兴冲冲地“哇”了一声，“好多人呀，都是来看哥哥姐姐演出的吗？”

“唰——”舞台骤亮，不同颜色的光束交相辉映，主唱程嘉年站在中央，左右两侧分别是主吉他手时隅和贝斯手宋珞霏，气质风格迥然不同的三人，在这一刻却出乎意料的和谐。

江厘笑着回答程嘉怡：“对，来看他们的。”

“他们值得所有人的目光。”

随着音乐声响起，程嘉怡惊呼：“哇！哥哥好帅！珞霏姐姐也是！”

江厘的目光只凝聚在左侧那一个人身上，出神地开口，不知是说给程嘉怡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时隅哥哥也很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