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珞霏也走过来，俯身，食指搭着中指轻弹了下江厘的帽檐，勾唇一笑，“哎，你不是还不错。”

“是很不错。”

得到了所谓的“情敌”的肯定，江厘心情说不上来的微妙，大概……是高兴的。

那边时隅已经把吉他收进琴盒，挎在肩上，转身看过来。

由蓝转紫的光束倏然跟着射来，时隅逆着光，上半身成了一道虚影，江厘看不清他的脸庞。

可他的目光如有实质，她感受得到。

江厘把鼓棒放下，飞快地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去洗手间的路弯弯绕绕，江厘途经许多烟雾缭绕的卡座，其间混杂着酒味和不同的香水味，无比刺鼻。

她太阳穴突突直跳，加快了步子。

到达洗手间，江厘掬了一大碰凉水扑在脸上，她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刘海湿哒哒地贴在额头，向下滴水，浓密的眉毛与睫毛上都挂着细小的水珠。

这张脸她看了这么久，早已不觉得陌生了。

但这具身体却带给了她无比陌生的痛觉。

来自对那首歌的感知。

来自心脏。

为什么……

她脑海里无端浮现出两个字。

时隅。

“吱呦——”正对着镜子的那个隔间的门忽地被推开了一条缝。

一颗带着渔夫帽的小脑袋鬼鬼祟祟地探了出来。

江厘一愣，“程嘉怡？”

程嘉怡吓了一跳，小脑袋嗖的一下缩了回去。

江厘回过身，敲了敲隔间的门板，放缓语气，“嘉怡，是你吗？”

里面的人一声不吭。

“嘉怡乖，别害怕，你先出来。”

里面的人安静了一分多钟，磨磨蹭蹭地推开门走出来。

程嘉怡抬起小脑袋看江厘，声音细细的：“江厘姐姐，你……不会把我送出去的吧？”

江厘避而不答，蹲下子，盯着小女孩的眼睛，反问：“嘉怡，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呀？”

程嘉怡垂下眼帘，一脸不开心地嘟了下嘴，“哥哥答应我会给我看后面的演出的，但是你们挂断了通话……我想看，然后……”

“就过来了。”

“哦，”江厘故意冷了下脸，“所以你是一个人偷偷溜进来的？”

程嘉怡小脑袋垂着，点了点。

江厘看着小女孩低垂的头，叹了口气，根本舍不得说什么严厉的话，教育小孩这种事还是让她哥哥亲自来吧。

“走吧，”江厘站起身，牵上程嘉怡的小手，“我带你去找你哥哥。”

这一大一小刚一出洗手间的门，就碰上两个高个子的年轻男人，一胖一瘦，都是酒气熏熏，江厘把程嘉怡拉到自己身后，给人让开位置。

可那胖子膀大腰圆，喝得走路直打晃，眼睛也像摆设似的，径直往江厘身上撞，江厘到底没完全避开，被撞得肩膀生疼。

脏话差一点就顺嘴而出，江厘忍住了，自知跟醉鬼理论不得，她拉住程嘉怡，抬步就走。

“呦！”那瘦子腿一迈，挡住了江厘的去路，咧嘴一笑，牙齿有些发黄，“美女，你撞了我兄弟，不道个歉就要走啊？”

江厘掩在帽檐下的目光霎时间冷了下来，表面上恍若未闻，没搭声，人不着痕迹地挪了几寸，把身后的程嘉怡挡得严严实实。

“怎么？”瘦子舌尖顶了下上牙膛，笑得邪，“美女，你不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