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飘见许答要走，气没撒完，冷哼了声说：“算你跑得快。”

“飘，”江厘说，“我们吃饭慢，要么你先回去？”

这正合许飘心意，她狠狠刮了许答一眼后起身，“那我先走啦。”

许答后颈一凉，两步绕到时隅前边溜走了。

桌上只剩江厘和白子禾两个人，白子禾攥着筷子，拇指和食指止不住地摩挲，声音细若蚊蚋：“江厘，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啊，”江厘细嚼慢咽完说，“许飘和许答平常就这画风，不是社牛的都适应不了这俩，你吃你的。”

白子禾放下了筷子，“你昨天吃罐头的时候，没有这么慢，你……不用等我的。”

江厘叼着炸鸡块怔了下。

呃……这小姑娘观察力还挺细致入微。

飞快嚼完鸡块咽下去，江厘挺平静地笑了笑，“说什么呢，我们是朋友啊。”

白子禾心脏突地一跳，有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漫了上来，她看着江厘的侧脸，鼻头莫名有点酸。

江厘灌了口饮料，杏眼一弯，“我饱了，你快吃。”

白子禾匆匆垂眸，闷声扒饭。

“哎，喝口水，别噎着。”清甜的声音里带着笑。

—

江厘是踩着点儿回到班上的，刚一坐下，铃声正好响，许飘不禁赞叹：“时间管理大师啊！”

“过奖。”江厘冲许飘单边眨了下眼，然后回过头，把剩了半瓶的饮料放在时隅桌上，俏皮的表情瞬间变成委屈，“我特意给你买的橘子味，居然被你落在食堂了，我好伤心啊，时隅。”

他的名字被她喊得软绵绵，尾音听着让人心里发酥。

时隅拿起那瓶没喝完的橘子汽水，放进桌斗里，喉结不自然地滑了两下，“忘记了，我的错。”

江厘得理不饶人：“那你得补偿我。”

“想要什么？”时隅放下笔，认真看她。

——想要你和我表白。

这话江厘拿脚指头想也知道，系统铁定不可能让她说出来，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跟时隅说：“暂时没想好，先欠着。”

“好。”时隅重新拿起笔，姿势端正地写题，却在江厘转回身的前一秒倏地开口补充，“想要什么都可以。”

江厘动作一滞，“你说的啊，不许反悔！”

时隅没抬头，语气平淡，眼底是江厘看不到的温柔，“绝不反悔。”

江厘转回身，越想越觉得自己赚大发了，旁边的许飘正写着题忽然听见两声傻笑，笔一顿，不确定地问江厘：“刚才是你‘嘿嘿’来着？”

“谁？”江厘脸上摆出正色，实则装傻，“没有吧，你幻听了。”

许飘才没那么好忽悠，“得了吧，你还有心思乐呢，刚才你没在，梅姐过来说下次联考及不了格的以后上课全到后边站着上！”

我擦，这也太惨了点吧。

江厘瞅了眼自己这周末放假刷的卷子，上边鲜红的76分，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这卷子是她自己判的，当时秉承着一丝不苟的严格态度审视自己，但她现在觉得或许是她审判得太过分了。

江厘掏出答案，又开始重新核对，试图再给自己找出几分。

一番负隅顽抗根本无济于事，再找分也凑不够90。

怎么说呢，江厘觉得自己很凉，是违背了恒温动物本能的凉。

“笑不出来了吧，”许飘也看见了江厘的分数，姐妹俩同是天涯沦落人，“刷题吧，放手一搏，没准能单车变摩托。”

那也不能无脑搏啊，横冲直撞，别说车链子掉不掉了，车轱辘都保不住。

江厘掏出错题本，依照自己高中时瞎使劲儿四处碰壁的经验，诚恳道：“刷十道也不如弄透一道错题有用，哎……先整理错题吧。”

许飘那套题刷了一多半，不想半途而废，“我还是刷完再说吧。”

江厘垂头看了眼手表，不再说话了，专注投入题目中。

她先盖好答案把每道错题都做了一遍，确认自己已经完全明白了之后，开始把卷子上的错题题干裁下来贴在本子上，又把相应题目的答案裁下来贴在另一个本子上，最后做好标注，这一套流程下来，刚好控制在半小时之内。

那边的许飘还没刷完题，正在拿命和导数第二问死磕。

江厘忍不住出声：“放弃导数吧，没意义的。”

许飘和江厘的数学半斤八两，都属于超常发挥也超不出130分的水平。

导数作为最后一道压轴大题，说白了，它的第二问根本就不是给她们这个水平的学生出的。

江厘印象中，自己考试时能有余暇看见导数大题题目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就算有幸读完了题目，最多也只能拿个求导的分。

但光一个求导的分已经足够了，极致追求是得分最大化，况且现在她们要面对的只是90分这道坎，何必受累不讨好呢？

江厘言辞恳切：“研究导数还不如琢磨透三角函数，咱先把能拿的分拿稳了。”

许飘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她总是憋着一口气，不肯认输，不肯承认自己做不到那一步罢了。

她像个饱经沧桑的老人一样长叹一声，终于放过这道导数题，也放过了自己。

“我觉得吧，”江厘从套题中挑出一张题型最为标准的卷子，仔细分析，“理想状态就是——单选最多错两道，争取30分；多选前两道必须对，后两道只选一个选项，保证拿稳14分；填空就让它错两个，到手10分；只要正面三道大题保证全对，第四道保第一问争第二问，哪怕最后两道压轴题一字未动，90分都够了。”

“而且，”江厘指着最后两道压轴大题，“我们目标明确，有舍有得，别把时间浪费在选择和填空的压轴题上，最后两道大题是能做出第一问的，题不太难的话，很轻松能过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