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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任(2 / 2)

作品:《今天也想让公主做我嘴替

“公主不妨设想一下,若是在当年知道实情后,皇后便出手将她们处决,那她们所受之苦还会如同眼下这般难熬吗?”

言笙的眼泪瞬间止住,她呆呆望向沈庭琛,听他继续道:“慧妃如今入狱,她不仅是对你下手,身上还有数条罪责,不单是她,王家九族都逃不过,而且,魏王再也没办法东山再起。”

“比起让她们轻易地死去,倒不如让她们陷入更加深沉的折磨当中,用痛苦来恕罪。”

沈庭琛声音很轻,但每一句却都砸在了言笙的心上,这便是他和皇后的打算吗?

她突然就想到了那个晚上,皇后坐于上首,坐在她的身边,一直隐忍着的情绪,以及最后拥抱她的那份释怀,当时她还以为,是皇后为她出了口气,而现在看来,那或许是报仇成功后的怅然。

“可,为什么,为什么此事还牵扯了你?皇后与容妃之间要好,那你为何——”

沈庭琛闻言沉默,他站起身来,往窗边走去,“因为,与皇后和容妃交好的那位沈小姐,便是我的母亲。”

言笙怔怔地看向沈庭琛,听着他继续道:“我母亲出身高门,但我父亲,却没有显赫的门第,因此他们之间的婚姻,并不被我外祖家看好,而三个人之中,我母亲是最早成亲的。”

随着他的话语,那些往事的画卷被逐渐拼凑完整起来。

沈庭琛的父亲也姓沈,名唤沈豫,是江南一带最为有名的才子,但他生性洒脱,虽才高八斗但却不走仕途,比起官场富贵他更爱山水自由,他年少时便游历大原山川,留下无数佳作。

他的文章曾经被天下万千学子传颂,沈豫公子的名声响彻大江南北,但他本人却从不为虚名所束缚,每到一处至多停留一月,随后便会启程去到下一个目的地。

正是这样的一个风流才子,却在十八岁那年拜访世正大儒时,因偶遇了沈庭琛的母亲而停滞了脚步,这一停,便交付了终身。

沈母出身上京城的高门望族,不同于地方氏族,京城的贵族总是比之其他地方有所不同,因此她一向清高冷傲,直到遇见了同为世家女出身的皇后和容妃。

三人年龄相仿,眼界相当,又都是才貌双全的女郎,说是一见如故也不为过,沈豫第一次见到沈母时,便是三人在庭院中嬉笑作一团,那样动人的笑靥,只一眼便足矣误终身。

言笙眼睫轻颤,京中姓沈的贵族,莫不是——

“是的,我母亲名唤沈涟漪,是沈国公府的独女,如今沈国公的亲妹。”沈庭琛转过身看向言笙,眼里是说不尽的哀痛,言笙被他这眼神刺了一下心头,她缓缓起身走向沈庭琛。

沈豫因沈涟漪驻足下来,两人在那里度过了一段极为肆意的少年岁月,又因着都是敢爱敢恨的性子,两人在沈豫十八岁、沈涟漪十六岁那年,在师生的见证下拜堂成亲。

那是一场不正式的婚礼,没有八抬大轿十里红妆,但是沈豫却做足了三书六礼,皇帝做他的男傧相,皇后与容妃做沈涟漪的女傧相,他们在世正大儒的主持下,以天地为媒,师者为亲,同窗好友的见证下成婚。

婚后的生活对于沈涟漪而言,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回忆,两人每日朝夕相伴,秉烛相谈,把酒言欢,两个互为知己的才子佳人,在最美的年纪与最爱的人相伴。

但好景不长,作为沈国公府的独女,沈涟漪的婚事应当是政治的纽带、权势的交易,在得知女儿在求学时与一个穷小子成亲,老沈国公气得险些带兵南下杀了沈豫。

成婚之事败露,小两口不得不与众人告别,离开桃源北上回京。

天子脚下,京城的煊赫与高门的气势是沈豫从未体会过的,他自小寄情于山水,在陪沈涟漪回到京城后,仿若失去了一切生机。

自打沈豫踏入国公府的第一天起,老国公夫人便极为看不上他,不止一次提起让他与沈涟漪和离,但两人却始终不肯分开,硬要坚持在一起,沈涟漪甚至还曾以死相逼。

老沈国公就沈涟漪这么一个女儿,自是舍不得她为婚姻自戕,于是便退了半步,承诺若是沈豫能在当年的科考之中一朝及第,那他便在上京为二人举办盛大的婚礼。

沈豫的才学盛名,在大原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沈澜漪得知这个消息后,便深觉这是父亲为她妥协的半步,转头便立刻与沈豫说了这事。

能名正言顺娶得心爱之人,沈豫自然愿意为爱妻放下心中追求,他开始没日没夜准备科考,只为能一朝中第,堂堂正正登门迎娶。

但他原本便是天地间的灵气,如今要他为科举改变自己一直以来所学,他不愿苟同那些应试理念,更不愿将自己束缚在官场的污浊之上,但他更放不下沈涟漪。

那段岁月,对于沈豫而言,极其痛苦,而沈涟漪看在眼里,亦是心疼。

沈豫终究还是捱过了那段日子,在沈澜漪的期盼中入了考场,可他没想到的是,他前脚刚进考场,后脚沈国公府便将沈澜漪的婚事定了下来,嫁的是京城的另一家世族高门。

在他得到消息时,春闱三场已经考了两场,考官暗中提点他,若是考完这场试,殿试金榜必有他名。

但沈豫是谁?他根本不在乎仕途权柄,也不在乎什么荣华富贵。

考场的监考官终究还是没能拦住他,而沈国公府的亲卫也没能拦住沈涟漪,两人就此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