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潇眨巴了两下眼睛。

稚水散人？交代？这又是什么路数？

常守庸摩挲着下巴反问道：“你与稚水散人又是什么关系？”

穆霖低哑道：“……她是我祖母。”

这下，在场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云潇对稚水散人了解不多，只是看着乔巧和常守庸的表情也能推断出这一句“祖母”的分量有多重，继而不动声色地又把自己的存在感减弱了几分。

不过先前晏清野说……稚水散人已经仙逝了？

怪不得当时穆霖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常守庸飞快将脸上的神情收整好，颔首点头道：“原来如此，我知晓了。”

他扫视一圈众人，端正话音道：“念在你们是初犯，又刚入门不知规矩，回去各自把门规抄上两遍，三日后交予我。至于穆霖……你挑起此番争斗，多加两遍。”

可怜跟来凑热闹的陆枫等人，只得苦着脸乖乖应下了。

待到常守庸施施然走后，乔巧才猛地蹦到穆霖面前，眼睛放光地问道：“等等！你刚刚说稚水散人是你祖母！？”

穆霖被挑起了伤心事，正暗自神伤着，也分不出多少脾气给她，只能无语地瞟了一眼对方道：“有事？”

乔巧摆摆手道：“没有没有，只是觉着挺新奇，能真的遇见稚水散人的直系……”

谁知穆霖眉头忽地蹙起来了，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似的咬着后槽牙道：“直系？”

他冷笑一声：“是啊，我是直系，是穆家的少爷。”

“所以，我压根儿没必要跑来这里！”

穆霖没头没尾地扔下这句话后就头也不回地大踏步离开了，只留给云潇他们一个笔直高傲的背影，不一会儿就没了踪迹。

霍十郎皱皱鼻子，道：“嚯，这少爷又发什么神经？谁惹他了？”

云潇也望着他离开的方向，不知所以地耸耸肩。

*

竹林茂密，绿意翻涌，其间或有清风拂面，亦携带着潮湿清凉的水汽。

常守庸在穿行其中，耳边忽然传来一人慵懒懈怠的声音——

“如何？我说的不错吧？”

他脚步一顿，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男子四平八稳地躺在一枝被压弯了的绿竹之上，天青色的衣摆垂坠在半空中，随着微风小幅度摆动着。

他浑身上下的着力点只在背后那枝细细的绿竹上，却依旧逍遥自在得很。

常守庸脸上带着几分笑意，面对着那男子答道：“正如剑尊所说，这几位新入门的弟子都非等闲之辈。”

晏清野闭着眼，似在小憩，话却说得一清二楚：“那穆家的小子，是不是不服来着？”

常守庸想了想，一五一十地答道：“我倒觉得他并非不服，只是想给自己寻个交代而已。”

“不过还有一事，穆霖说……稚水散人是他的祖母。”

晏清野反而没多少惊讶，十分坦然地接受了这个消息后道：“哦，我说他怎么对不周风那么在意。”

常守庸接着道：“不过穆家大少爷前些年举乡试做官去了，他们本家又是个不近江湖的，这位忽然冒出来的穆少爷……我过段时间去好生查一查。”

晏清野慢腾腾回了一句“也好”，而后又问道：“那个小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