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忍住颤抖的手，李石坐在她身边，“楚槐啊，擦擦汗，没事”

楚槐小声“嗯”了声，不知道什么时候，额前密布着麻麻汗珠。

“我问过了你这个教授就是工作太忙了，之前疼的时候都忍忍过去了，这次要不是你，他估计还会忍下去。”

楚槐回想了与教授的几次见面，时常是匆匆忙忙的，甚至第一次，教授只是简单狼吞虎咽了点，和沈萧聊了没几句，就赶着去了实验室。

“教授工作一直很忙。”她如实说。

会议仍在继续，楚槐正想着要不要开完会和沈萧说明这件事。

沈萧送完楚槐，就去看了陈凯，陈凯躺在床上，大概是冬天泡水的原因，身子还有点虚，说话有气无力的。

安心不知道去了哪，病房中只有他俩。

“沈萧，我是不是很贱?”陈凯忽地扯开干裂的唇，苦笑着问。

沈萧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拿过拿过杯子，将水沾在了他的唇上。

“果然都是有因果的。”陈凯见他不说话，继续说道，“我记得上次还是我送你去的医院……你还看见了楚槐。”

“当然，你估计是故意的。”

“没想到，现在是你照顾我，果然风水轮流转。”

他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你说你，竟然还能和楚槐有故事。”

沈萧终于回应了一句，陈凯接着说，“果然，只有说到楚槐你才能有反应。”

“我好像喜欢叶思，但我好像真的错过了。”

“沈萧，我想去追叶思，像她对我那样。”陈凯最后拉住沈萧的衣角，坚定的看着他说。

“失我者永失。”沈萧只说了一句，却把陈凯所有的希望彻底击破。

他怎么会不记得，楚槐刚走那会，沈萧像疯了一样，全世界找她，靠着酒精麻痹自己，整日酗酒昏昏醉醉。

有一天实在受不了他这样的颓废，他和叶思就把人骗了出来，去了城里最高的山看风景，想带他讲讲道理，放下楚槐，没想到，当时开的是沈萧的车，他连车里都放着酒。

于是，他和叶思就被沈萧灌醉了。

三人一起喝得迷迷醉，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提了沈萧一句，问了他，“如果楚槐回来，你会怎么办?”

他和叶思想着以沈萧的性格，大概会报复她，将她弃之脑后，一步步摧毁她又或是去暗里羞辱她。

但没想到，沈萧抿下一口酒，目光直视远方，忽地变得深情而无奈，“我会问问她想不想我，我想让她好好爱我一次。”

这是两个人都没有想过的答案，沈萧不是什么有感情或者说是纯情的人，对楚槐，却是有着不同的耐心和柔情。

“如果她一开始就是背叛你的呢?”

“那我就把她强制在我身边，强迫她好好爱我一次”

当时叶思听了这个答案，把酒都喷了出来，鄙视地看了沈萧一眼，“如果是我，那就失我者永失，他永远不会得到我的爱。”

说完那话时，叶思看向了自己，但当时的陈凯，只觉得是句玩笑话，笑着说一个是“纯情”，一个是“绝情”。

那次小聚，没让沈萧放下楚槐，反而让他将楚槐永远藏在了心里的角落处。

但没成想，叶思的话会一语成谶，自己真的永远失去了。

沈萧手机响的时候，病房内保持了很久的沉默，沈萧不想说话，陈凯不知道说什么，他心里乱。

电话还没有挂断，沈萧就慌慌张张跑了出去，衣角带过风，陈凯躺在床上，大喊着发生了什么，留给他的只有急促的脚步声。

一路上，电话里“教授晕倒了，在手术室。”的话始终回荡在沈萧脑中，所有的理智一瞬间断裂，整个心里白茫茫一片。

急诊室与心内科护士将教授推过来时，沈萧已经到了，只看到了一眼，教授面色苍白如纸，额前冷汗淋漓，嘴唇颤抖着发白，毫无血色一动不动躺在担架床上。

戴着的氧气罩让沈萧后知后觉，涌起的慌张和恐惧彻底淹没了他，陷入狭隘逼仄的空间内无法宣泄感情，只能缩成一团，恍惚地颤抖。

但这颗心却狂跳不已。

“病人家属，谁来签字?”

教授一辈子忙着科研，无妻无子，送来时正在上课，身边一个人没有，沈萧五指并拢，紧紧攥着椅边，声线颤抖却极其响亮，“我来。”

这是他的恩师，他求助地看了眼医生，医生问，“您是病人家属?”